护国寺的小亭内,曦晨陪着宋熙下棋。
“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宋熙一边下棋一边说到,自己看他叹气两三次了。
“小僧只是想到,今日课业又得熬到半夜才能做完了。”每次他来,课业总得延迟。
宋熙:这个课业的话题是再也过不去了是么。
不再进行这个话题,宋熙重新问他:“听说昨日玉云舒那家伙来找你遇到了豹子伤着了,你没事吧。”
什么?昨日?找我?豹子?自己怎么不记得,说瞎话之前麻烦玉世子跟另一位通一下气好么。
“无事,只是玉世子有些惊着了。”曦晨怕说多错多,不敢再过多言语。
“他生的娇弱胆小,惊着也不奇怪,只是你昨日护着他,没伤着就好,那些畜牲不通人性,我回来给你配一把短匕用来防身。”
“谢太子。”曦晨连忙跪下谢恩。心里腹诽到:我护着他?我手无缚鸡之力能护的了?玉世子当真是说瞎话都不会说。
“起来吧,无须多礼。他这一个月都没来找你,昨儿个找你干嘛。”
曦晨:我要是说我今天才知道他昨天找过我你信么。
“只是过来下下棋,喝喝茶,闲聊两句罢了。”淡定的回复,非常的从容不迫,丝毫不慌。
“他还有这闲情雅致?”宋熙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玉云舒:有本事你在我面前说,我打不死你我跟你姓。
宋叡:好啊,好啊。
曦晨笑而不语。
“哇塞,好多银子啊。”
“怎么这么多银子?”
“听说是秦玉两家捐的香油钱呢。”
“这么多?!!”
寺内的僧人和施主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把唯一一片寺内净土也给污染了。
“出什么事了?”宋熙看那边吵吵的,蹙眉不满。
“曦晨师兄,曦晨师兄。”一个僧人跑了过来喊着曦晨。
“师弟怎么了?”
“拜见太子。”在亭外停下,恭敬的行了个礼,又朝曦晨说:“秦家和玉家捐了好多香火钱,方丈让你去呢。”
曦晨:这是…说瞎话的意外收获…?
宋熙点了点头,起身说到:“玉家和秦家有心了,本宫随你一同过去一趟。”
“这…直接让方丈处理此事不就行了。我实在是受之有愧。”曦晨有些犹豫,心里十分的不想去。
宋熙看他面上有些拒绝,不解到:“你昨日既护着玉云舒无恙,今日他们来感谢你是应该的,受着就是了。”
曦晨:可我昨日并未护他,准确的来说我昨天连跟玉云舒的毛都没有见到。
不过太子既然发话,自己也不好拒绝。
两人一同行去,到了秦家玉家的管家面前,被一个劲的夸赞,随后竟然还有圣旨到了。
“传陛下圣谕:护国寺禅师曦晨,救玉世子有功,特允前往宫中的玄清寺,为皇家祈福。钦此。”
“谢陛下圣恩。”
跪下接旨,心里有些无奈。
“上次我说让你去,你拒绝了,这次没办法了吧。”宋熙心想,这也算某种缘分吧。
“太子说笑了。上次是小僧身带孝,不敢冲撞了,这次有陛下皇恩庇佑,定不会冲撞了。”
“你倒是会说话。”
………………
“陛下把臭和尚叫去了宫中的玄清寺?”玉云舒正在暖阁院内修剪花草,却听见如此让人心情不快的消息。
一时失手,把朵菊花剪了下来。光秃秃的根茎在花丛中,十分不搭。
“让人把这片菊花重新栽种。”接过肆奴递的绣帕擦手。
“以后世子想要找曦晨禅师还得去宫里。”肆奴在一旁端着朱色方盘说到。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剪下几朵菊花、牡丹,让小厨房做成糕点,给曦晨送去,以表歉意。
“世子,我…还听说陛下把圣王爷禁足了。”
“禁到什么时候。”
“到年宴。”
“也就半月,正好,自己也享几天清净。”果然,虽然淡化了宋叡伤人的事,但是依然还是被提起。
又是想起了什么,把剪刀递给肆奴搁到朱盘里,摘下一朵桃花,往小厨房走去。
“世子爷,您来这干嘛,这里又脏又油。”厨房的厨子看见他走了进来,赶紧迎上前询问。
“就是啊世子爷,您要吃什么,您说一声我们给您送到暖阁,您亲自来干嘛。”旁边的人也都赶紧劝到,厨房烟油大,若是伤了肺就是十个自己也赔不起啊。
“王厨子,有没有跟米糊一样难度的小食。”看到了那个胖胖的王厨子,上前笑着问到。
“世子爷,您又要下厨。”
“是啊。”
看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可是苦了王厨子,面露苦色的说:“您想吃什么小的给您做就是了,您那身子骨,能……”
“行了行了,别唠叨了,我跟你保证,我只学不动刀的行么。”
“可,可是…”
“别可是了,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这…行吧。”见世子爷这么坚定,自己也没办法。
“您学个鸡蛋羹行么?我给您把鸡蛋打好。”
“别,我自己来。”
“行,爷。来,您把鸡蛋敲开,敲三个就行。”
敲开?哎呀,鸡蛋壳打进去了,赶紧拿筷子把它挑出去,然后又打进了两个鸡蛋。
转身对着王厨子眨巴眨巴眼睛,在说:然后呢?
“然后您把他用筷子打匀,全部变成黄色的就行。”
“啪,啪,啪,啪”的搅拌声,蛋液满天飞……
“额…貌似少了些。”玉云舒看碗里蛋液的液面明显有所下降,身上还染了些腥味。
“要不…您在加两个?”王厨子在一旁建议,至于为什么是两个…
那当然是:按照世子爷这个搅法,打两个正好,一个搅拌出去一个留在碗里。
“行!”这方法不错。终于搅拌好后,又问:“然后呢?”
“然后这里有切好的细碎虾仁放进去,在放一点水。”
“先放虾仁后放水,先放虾仁后放水…”一边手动着,一边嘴嘟囔着。
“然后?”
“然后您放进蒸笼里。”
“放完了,然后?”
“没了。”
“没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这么简单啊。
“没了,等个一刻钟就好了。”
“那行,你们继续忙吧,我在这里守着。”摆了摆手让他们散去,围在一处怪热的。
肆奴拿过一个小矮凳让他坐下,拿出帕子让他擦手。
“世子,您又要给老夫人做吃的啊。”
“不是。”
“不是?您要自己吃?”
“也不是。一会儿你把这鸡蛋羹亲自送到圣王府。”
“给圣王爷!”肆奴惊呼。
自家世子就下厨过两次,一次是老夫人病重,世子亲自下厨学了一米糊给老夫人,老夫人听后一直抱着说‘我的心肝呦,知道心疼人了。’
只不过那时没有掌握好量,一人份做成了五人份,多余的分给了老爷夫人和两位公子。
另一次就是现在。
“对呀,给他,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他昨日帮了我,才会被禁足,我这只是歉礼罢了。”
肆奴心道:您是这样觉得,估计圣王爷和老爷公子他们不这么觉得。
一刻钟很快过去,蒸出来的十分好看,又把刚才摘的桃花洗了洗,往上面放了三四瓣当做装饰,让肆奴给送去。
拍了拍手,大功告成,回屋里换了身衣服去吃晚膳。
不过…一进厅内,气氛有些不对,家里人一直盯着自己,吃完了还盯着。不过多理会,跑回了暖阁。
看他走后的秦家四人…
“不是说幺儿做了鸡蛋羹么?怎么都用完膳了也不见他端出来。”秦母疑问到。
“莫不是要给我们用做宵夜?”秦厉猜测。
“对对对,一定是。”二子附和点头。
于是第二天成功熬成了黑眼圈,秦厉下朝时被陛下叫去商讨要事都没有给他好脸色。
陛下:上次他儿子受惊那件事不是处理挺好的么,怎么脸色还这么臭。
而玉云舒和宋叡二人满足的睡了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