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西指着图纸,给他比划着,“这点可以挖个小湖,旁边在种点柳树。这不是有个石墩子么,上面刻上棋盘,再在近处弄个亭子,可以观赏用。东边这里可做个走廊,我看你这修的景都挺不错,正所谓‘一步一景,十里画廊,’光冲这景色,应该能吸引不少文人雅客。你在往菜色上面下点功夫,不愁没有人来。”
玉云舒眉头轻皱,眼里有些不赞同,“可这……前期投入也未免太高了。”
若是万一赔了,难道要充公当个游览的地?
秦柯西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你已经花了几百两了,不差些了。对了,菜谱定下来了么。”
撅着嘴捂着头,实在搞不懂他俩为什么一个喜欢打屁股,一个喜欢打头。
玉云舒:“已经写了四十快五十个了。”
秦柯西心算了一下,开口道:“这可不行,太少了。你看那鸾凤楼,虽说是青楼,但光菜就有一二百个,我明儿给你找一个各地菜系的食谱来。”
玉云舒:“那这菜谱子得多长啊。”
一二百个,那菜谱拉起来估计比自己还高。
“等等,二哥怎么知道鸾凤楼的菜有一二百个啊~”
玉云舒挑眉坏笑,露馅了吧,看来平时没少去啊。
秦柯西:……好歹我也弱冠了好么。
见他不答,自己也没接着往下问下去,毕竟男人嘛,正常需求。
拿出玉骨扇,想给二哥红着的脸降降温。等等,扇子!
脑海中闪过一丝想法,赶紧从匣子中取出一白面折扇,提笔往上面写了‘八宝鸭’‘佛跳墙’两个菜名。
秦柯西不解他的这番行为,问道:“你这是?”
“二哥,你说以扇面为菜谱这新意如何。”
“不错不错,甚是新奇有趣!”
看来这肺疾还没有蔓延到脑子。
“嘻嘻,我真聪明。”抬起自己的傲娇的小下巴,有什么可不骄傲的。
二人又谈论了一些室内摆设的细节,秦柯西并提出可以把酒楼设成客栈那般,供人居住,让玉云舒又想到了一处挣钱的地方,把这图纸改了又改,大手一挥,吩咐道工期再延长一月,务必修的完善。
刚才还泛微红的天已经挂上了几颗星星。
秦柯西看门外,天只有蒙蒙亮了,“行了,这时辰差不多了,去用膳吧。”
“好。”玉云舒看了一眼最后修改完的图纸,满意的点点头。
“呀。”秦柯西毫不走心的惊呼一声。
“怎么了?”
“一时没注意袖子染上了墨水,你先过去吧,我先在你这换个衣服。”
秦家三兄弟关系极好,每人住处都会有另外二人的衣物。
“啊,那我等你吧,一起过去。”
秦柯西故意嘲笑道:“我看你是看外面天色有些黑,怕了吧。”
玉云舒沉默了片刻,“才不是,我先走就我先走,哼。”
把图纸和已经写好菜谱的扇子塞进袖子中,大摇大摆的出了卧房门。
秦柯西见他和肆奴走远后,从容漫步的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对着那棵常青树上站立的人说:“圣王爷听的可还开心。”
宋叡浅笑,但笑意并未直达眼底,“甚是愉悦。”
果然,秦家人个个善于隐藏,听闻秦家次子秦柯西,文不如父武不如兄,但今日一见,证实了传言是假的。他竟能在自己有意隐藏气息的情况下察觉到自己,看来……平常想要找玉云舒得费点功夫了。
秦柯西虽是个风流人物,但向来是温声细语,就算见到陛下,也依然不卑不亢。
俯首作揖,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个礼,“家弟年幼,从小到大被宠惯了,若是那里有不当之处得罪了圣王爷,还望王爷海涵。”
宋叡双手背后,与平常玉云舒所见他不同,有些老成,“玉世子性情温良,甚是得本王的心,倒是守藏史多虑了。”
听得懂宋叡话里的话,秦柯西也不恼,弟弟现在就算是玉家的人,但他依然还认秦家为亲。而且就算自己是个守藏史的闲职,但他也不过是个巡查收成的,貌似还不如自己呢。
秦柯西直起身子,学着他的样子,双手背后,“那就好。不过话说过来,幺弟现已十六,等再过几日就该定亲了,还请圣王爷赏脸,过来喝一杯,毕竟……玉国公府的喜事想必也许久未见了。”
反正我也就是瞎说说,你既然说了玉国公府,那我就先拿玉国公府的名样压住你再说,先把刚才口头上的账给算了。
反正无论如何,玉国公府郡主那边,定不会让弟弟跟一男的在一块,断了香火,哪怕那个人是个王爷。
宋叡眸中显过一丝阴戾,但依然笑着答应,“一定一定。”
定亲?那感情好啊,本王也正好还未娶亲呢。
“那……”秦柯西见他笑里有些算计,还想说点什么再回怼过去,却没想到玉云舒突然返回。
“二哥,你还没换好么?”玉云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把屋内和树上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宋叡,差点从树上摔下。
“马上,这几日好像又长高了些,你这里我留的衣物有些短,我寻个长的穿。”
说瞎话完全不脸红的秦柯西快速从柜中找出衣服换上,再往窗外看时,人已经不在那了。
轻蔑一笑,拉开门出去,玉云舒倚在门框上,月光下照出了他的不耐烦。
玉云舒见他终于出来了,松了一口气,说:“二哥换个衣服跟个大姑娘一样,真慢。”
秦柯西:“是是是,是二哥错了,不过你不是先走了么。”
“我这不是怕天黑二哥害怕么。”
“……”秦柯西。
我谢谢你啊,明明是你自己害怕才对吧。
两人边走边怼,兄友弟恭这一词形容的就是他们。
玉云舒走着走着,放慢了脚步,停住看向那个常青树。
秦柯西:“怎么了?”
玉云舒深深看了一眼,转回头,摇着扇子笑着说:“我寻思着,这桃花酿酒应该不错。”
秦柯西:“嗯?”
“走吧走吧,我都快饿死了,都怪二哥。”玉云舒拉着秦柯西的袖子小跑起来。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那人摔死了没有,府内就属自己院的围墙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