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没听懂话么,敲丧钟还需要本国公亲自动手么!”
两边人各持兵器一动不动,不禁让玉云舒大怒。
众人左看右看,皆无所动,玉云舒刚想破口大骂,就听丧钟敲响,秦柯东带着私兵骑马赶来,站于宋熙身侧。
玉云舒眼眸微暗。宋熙养有私兵一事,自己早就知晓,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可以和御林军抗衡的地步。
丧钟已敲敲响,百官都纷纷从家中赶来,穿上早早备好的丧服,齐齐跪在宫门口。
玉云舒:“管家,去把太子私兵的令牌和圣王爷手上的兵符都给我拿过来。”
管家应声搜查。
玉云舒转身走进墨书斋,与宋叡擦肩而过,眼神都没给他一下。衣袖擦过宋叡紧握剑柄的手,使之一抖。
墨书斋内,早已空无一人,床榻收拾的倒是整齐,只留给玉云舒一个烂摊子。
不到一刻钟,管家就进来了,双手奉上两块玉牌说:“国公爷,这是兵符和太子的令牌。”
“他俩说什么了没?”
“回国公爷,圣王爷倒是没说啥,只是太子殿下……他说,请国公爷主持大局。”
主持大局?无非就是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的理由罢了。
“吩咐下去,明日早朝照常上。”玉云舒说道。
抽出袖中写好的圣旨,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还差一个理由推宋熙一把。
管家:“国公爷,外面的人马还是没有退。”
宋叡和宋熙依然在外面僵持着,不知道二人心里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既然他们俩都不想退,那就别退了,都给我跪在外面,给陛下守孝。”玉云舒坐在龙椅上,拿出还未批改的折子,开始批阅了起来。
人可死,政不可废。
屋里,灯火明亮,人影映在小窗上,听外面雨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
管家:“国公爷,外面下雨了,要不要把太子和圣王爷请进来。”
“陛下的丧事已经开始准备了么?”玉云舒答非所问。
“已经开始准备了,内务府的人都按照祖制开始连夜准备了起来。”
“那就让太子进来吧。”
“是。”
没过一会儿,宋熙浑身湿透的走了进来,头发上的雨水落在地上,与湿漉的脚印容在一起。
玉云舒仿佛不知道他进来一样,窝在龙椅上,腿还翘在书案上,撑额头疼的看着折子。
“你叫我进来干什么。”宋熙看他并没有打算理自己的样子,直接开口问道。
玉云舒这才抬眼看他一眼,“曦晨的事,你知道多少。”
宋熙是聪明人,自然听懂玉云舒在问什么。
“全部都知道。”
“宋轲那日,是如何知道你在东宫的。”
宋熙抿唇不语。
玉云舒把折子砸到他身上,“我再问你一遍,宋轲那日是如何知道你在东宫的。”
“我也没有办法……”
“你没有办法就让父亲替你送死么!”
“不是!”宋熙瘫跪在地上,泪水滑落脸颊,“不是的……太傅,我不知道太傅他那一日会过来。”
从小到大,就只有秦厉一人对他好。自己又怎么害他呢。
一切都是因为……
玉云舒:“幼时,我偷偷溜到学堂找父亲,父亲正在小憩,而有一人守在一旁,亲了他的眼眸……”
秦厉那时正睡的熟,只把他当做蚊子赶了赶。
宋熙闻言身子一滞,感到羞愧难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不可能,自己的心思这么隐蔽,他是如何知道的。
玉云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怎么,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当然是父亲亲口告诉我的啊,他说,他觉得你十分恶心。”
这是秦厉的原话。
秦厉顽固执拗,自是接受不了这不伦之事,玉云舒也是听他偶尔一次醉酒时说起。
宋熙:“你说什么?恶心?怎么可能,太傅怎会觉得我恶心,他可是对我最好的人,他是爱我的。”
“爱?呵,师生之间的关照罢了。”
宋熙是天生的帝王,父亲不可能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放弃他这根好苗子。
忠君忠国忠社稷,是秦厉一生的所求。
玉云舒原先还搞不懂,宋熙那么喜欢曦晨,怎会听到自己囚禁曦晨无所行动。直到发现秦厉的遗稿才知道原因。
突然不知道是该恨曦晨,还是该可怜他。
曦晨自幼被灭了满门,就连所爱之人,心里也不过把他当成替身罢了。
玉云舒:“你不恨曦晨么?曦晨可是间接杀了皇后和父亲的罪魁祸首。”
一步步引诱宋熙来到所下好的陷阱,这是玉云舒和陛下共同下的。
就如同陛下所说一样,玉云舒心是狠的。
宋熙:“我恨他又如何,莫非你允许我杀了他?”
玉云舒哂笑,“我当然是不允许。可陛下前些天,给了我一个圣旨,上面写着要处死曦晨,因为……他怕未来的皇帝被一个和尚给迷惑了。”
宋熙眉头轻皱,眼底有些许不忍。
玉云舒接着又说:“当然,我早就下过令,让曦晨不得出玄清寺半步,只要他一直待在玄清寺,这道圣旨就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眼神看向耳房的方向,心里不禁一阵冷笑。
曦晨无论是生死还是囚禁一生,都交由宋熙来决定。
玉云舒在赌,赌宋熙对秦厉的感情更深,还是对曦晨的感情更深。
不过最后的赢家,终究是玉云舒的还落不到他俩的头上。
拿出袖中藏着已久的传位圣旨。扔到地上。
卷轴滚到宋熙的面前,“传位与太子”的字眼映入宋熙的眼眸。
宋熙:“玉家那道空白的圣旨呢。”
“这还轮不到你管。”
“呵,那好,那还麻烦玉国公派人管好他,万一要是出了玄清寺可就不好了。”
对于宫里的人来说,活着比死了可怕。
玉云舒:“好,太子出去吧,帮我把圣王爷叫进来。”
“行。”宋熙收敛好情绪,“玉云舒,你聪明一世,最终不也败在一个情字上面么。”
“还是那句老话,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玉云舒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