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洛水白石
南城火鸡2020-05-13 12:553,278

  “袁客师!这几年来你受苦了呀!哀家曾多次派人在你坠崖之地寻你,却毫无收获。哀家甚至以为你已经…平安无事便好!平安无事便好呀!你不在的这些年头,哀家遇事都无人相商!这下一切都好了!哀家从此便有主心骨了!”

  还没等我向武则天请安,她刚一见到我就兴奋地说了一大堆,但最终目的还是离不开她的宏图伟业,我只是她走向圣母之位的垫脚石。

  “太后娘娘,武大人赠您的洛水白石,何不拿出来让袁太史相上一相?若有何深意,袁太史监或许能参透不是?”

  我这才注意到说话的人,正是武则天身边那个头戴官帽的女侍,上官婉儿。如今得知她的身份,对她的印象就不再是个普通的丫鬟了,我便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她见我看她,也对我回之一笑,这才发现原来上官婉儿还真是个娉婷秀雅的绝代佳人,我有些羞涩的挪开了眼神。

  这时,武则天一拍手掌说:“对呀!哀家怎么没想到呢?婉儿!快!替哀家将洛水白石取来。”

  “是!”,上官婉儿答应着便取来了一个木匣子。我打开一看,里头摆放着的正是一块白色玉石,上头也的确刻着八个大字“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但我用手抚了抚刻字,边缘处有些粗糙,于是我捧起白石对着窗户中透进来的阳光照了照,发现玉石中央斑驳的裂纹一目了然。这明显就是玉石受外力锤击造成的裂纹,也就是说明这块玉石的确是武三思故意造假的。

  “袁太史看出什么来了吗?那八个字是不是说明哀家…”,武则天焦急问着,却又欲言又止。

  我犹豫了一下说:“太后娘娘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要听真话了!难不成那八个字不是哀家所想的那样?”

  “不不!那八个字的确是正如太后娘娘您所想,绝无差错!”

  “那假话又从何说起?”,武则天皱起眉头。

  我有些忐忑,眼神不自觉地向四周转了一圈,却看见上官婉儿面带乞求地向我做了个点头的动作,继而偷偷对我拱了拱手。

  一时间,我有些懵。不明白上官婉儿的意思是想让我做什么。但又转念一想,上官婉儿何其智慧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这白石的真伪呢,也许她并不想嫁给武三思,从而想让我向武则天说明真相吧?对!一定是这样!

  这时,武则天再次催问:“快说!假话是什么?!”

  “太后娘娘息怒!真亦假来假亦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实际都在一个事情上。那便是,这白石上的字,并不是什么鬼斧神工,而是人为篆刻!”

  “胡说!难不成《推背图》之象也是假的么?!”,武则天愤怒说道。

  “《推背图》是家父与李世叔毕生心血,绝无掺假。但这洛水白石,太后娘娘请看…”,我把白石再次对向阳光,把其中的裂纹指给武则天看。

  看罢,武则天夺过白石就要往地上砸,上官婉儿抢先一步拦下武则天的动作,说:“太后娘娘莫气,这洛水白石即便是武大人造假但也出于他一片好心,他也想让娘娘高兴不是?而且这石头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呀!”

  武则天重重“哼”了一声说:“假货就是假货!既然是假货哀家还留着它做什么?倒是你!还没过我武家的门,便处处为三思开脱!既然如此!哀家决定,收回你与武三思的婚配!你就好好留在哀家身边!”

  上官婉儿的神情忽然变得很轻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只是几秒钟她便收起悦色继而严肃地说:“婉儿一切都听太后娘娘的!”

  原来上官婉儿让我揭穿白石真相,就是为了让武则天取消她与武三思的婚约,这大唐的传奇女子,智商果然在线!

  “你说这块假石头也不是一无是处?那它还有何用?说给哀家听听…”,武则天问道。

  “白石假不假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只要不经旁人之手,便无人可辨认出白石上字迹的真伪,娘娘不如将此白石宣扬出去,便也可借此让天下人将您推上神坛。”,上官婉儿这番话让我不禁叹服。

  “既然要将此石宣扬天下,自然免不了吸引群臣观摩,又如何能让它不被旁人看穿?”,武则天疑惑说着。

  “这…婉儿暂时还未想到良策。但不知李太史与袁太史可否有何良策?”,上官婉儿自己起的头却把问题抛给了我和李谚。

  李谚挠了挠脑袋一脸茫然,我则想起历史上武则天拜洛受图之事,于是便说:“若要让朝臣们都不能近手观摩,那便只能将此白石供若神石,只可远瞻,不可近观!”

  武则天嘴中不断重复着:“供若神石…只可远瞻?不可近观?”,呢喃了一阵子,突然像是大彻大悟般说道:“哀家明白了!袁太史果然可比为哀家的主心骨呀!哀家要好好想想应该给这‘神石’赐何圣名!二位太史可以先行离开,让婉儿送送你们!”,说着便眉开眼笑的端详起‘神石’。

  我与李谚拜便别武则天,上官婉儿也将我们送出紫宸殿。但一路上,上官婉儿神情凝重,多次欲言又止。

  我看出了她的窘迫,于是便问:“上官大人,您是否有何事欲向我等诉说?”

  她这才犹豫说道:“婉儿有一事相求,还请二位太史帮忙…”

  “何事?上官大人但说无妨!”

  听我说完,她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鸡蛋,塞到我手中,我疑惑地看着她,这是请我吃鸡蛋的意思吗?那好歹也给李谚一个不是?一个鸡蛋俩人分着吃多不爽…

  可事情证明我想多了,上官婉儿忽然羞涩地说:“可否请二位太史前去飞霜殿一趟,听闻皇上近日颓然沮丧,您只需将此鸡蛋交于皇上便可。”

  “鸡蛋…鸡蛋…鸡蛋?哦…在下明白了!”,李谚在一旁偷笑说着。

  上官婉儿脸一红,羞涩说道:“婉儿拜托二位了!”,便飞快地转身跑开。

  我一脸懵圈地问李谚:“上官婉儿究竟是何用意?你明白什么了?”

  “袁兄,怎么一到这事上,你这聪明脑袋就成了榆木疙瘩了?你多念几遍‘鸡蛋’试试?”

  我疑惑地念了起来:“鸡蛋…鸡蛋…鸡蛋……李旦…李旦?!”

  “嘘!皇上的名讳不能直呼!这下明白了吧?”,李谚嬉笑说道。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上官婉儿刚才为什么要对我又是使眼色又是拱手的了…

  正好我原本也就打算拜见完武则天就要去探望李旦。于是我捂着鸡蛋,说话间就到了飞霜殿。

  通报过后,李旦听闻是我求见,惊讶地从殿内亲自出门迎接。他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又抹了抹下巴的胡茬,不好意思地说:“朕近日越发地觉得生活索然无味,便也无心打理,如今这幅人模鬼样,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堂堂大唐皇帝,居然混成了这副模样,他与天牢中犯人的唯一区别便是他的牢笼就是他的龙椅,他的龙椅囚禁了他。有一个过于强势的母亲,原来是件这么可怕的事情…我与李谚看向他时,眼神中尽是同情…

  于是,我摊开手掌把鸡蛋送到李旦眼前,李旦看见鸡蛋,黯淡的目光突然闪亮起来,他接过鸡蛋兴冲冲地跑向书桌,把鸡蛋放进砚台中滚动。

  我与李谚看着这一切,不由得面面相觑。我心想,这李旦不会是抑郁成疯疾了?

  这时,李旦又把鸡蛋从砚台中取出,把鸡蛋摆在宣纸上滚动。难道说李旦是什么灵魂画手?用鸡蛋作画,简直有梵高风范…

  宣纸上已经被鸡蛋滚出一道道突兀的线条,乍一看好像确实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画作…

  “哇!皇上竟用鸡蛋作画,实在是高人!”,李谚奉承说着。

  听到这话,李旦噗嗤笑出了声,扯起宣纸就在鸡蛋上仔细擦拭起来。“你们不明白,这是朕与婉儿的秘密~”

  擦拭完毕后,他拿起鸡蛋在手中不断翻滚,忽然说道:“婉儿心中有朕…你们快看!婉儿心中依然有朕!”

  我与李谚凑了过去,这才看见鸡蛋上显示出了几行被墨汁映现出的诗句,“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李旦把鸡蛋捧在手心,对着鸡蛋说:“婉儿,你有情,朕有意,朕可抛却江山唯不愿负你。等朕!”

  区区一枚鸡蛋就能让古人的浪漫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想到不知相隔多远的果儿,我居然被一枚小小鸡蛋暴击了起码一万点伤害…

  继而,李旦将鸡蛋塞入了心口的位置,询问道:“袁太史,朕见到婉儿私信着实激动万分,甚至忘了关心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朕还以为你…朕也为此日夜焦灼,十分惶恐无人再为朕指点江山,如今得知袁太史安然无恙,那朕便可悬石落地了!”

  “石…对了!听闻表兄武三思在洛水寻得一块白石,上头有神迹,这可否是天意?朕能否借此将皇位禅让给母后?朕只有不再被这把龙椅束缚,才可安然与婉儿厮守…”,此时李旦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继续阅读:第二十六章 拜洛受图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推背世家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