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乱，你还把这些事情滤清楚了，你才最厉害。”说到这里，段瑾瑜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我算什么厉害？”凉思羽神情落寞的转过头，看向天空。
段瑾瑜不知道凉思羽为何情绪这么低落。
上前站在她身边。
也没有问为什么，凉思羽这个人有些古怪，和他一样。
真正难过的时候，并不希望有人去安慰他们，反而希望有人陪在他们身边。
只要有人陪着，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你知道吗？”
过了很久，凉思羽哑着嗓子，落寞的看向窗外。
“段瑾瑜，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有好报这么一说。”
“我知道。”
虽然都说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是裴滇……
他算不上好人，可是他至少忠于了自己的国家。
这个国家又带给了他什么呢？
“我只是，只是不懂。”凉思羽红着眼眶，“我以前是有这个猜测，但是却从来不敢确信。”
“我怎么能把人想的这么坏，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段瑾瑜你告诉我，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坏，我信你了……”
“裴滇也信了……”
“我不认识他。”
“他信的不是你，
是这个国家，是陛下，是大景……”
段瑾瑜被这段话一激，身子有些发凉，心也有些寒。
总有人问他为什么世上的人都如此不知足。
他也在想，快乐的过日子不好吗？
但也许是，知足，但是并不常乐。
看着底下的厮杀，一刀一剑，原本没有任何含义，所持的人不同，它就成为了杀器。
“我心寒的，不是花朝想着法儿的去迫害裴滇，他们没错”
“他们是敌人，就算他们的手段并不光彩，但谁又能说一句他们做错了？”
凉思羽可能是憋了太久，一下子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裴滇是应该死在战场上，但是在花朝看来，裴滇的存在会让他们的同胞死的更多。”段瑾瑜安慰式的拍了拍凉思羽的肩膀。
“为什么？”
凉思羽转头看向木鑫，似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责问自己。
“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我还去问裴滇。”
“太可笑了……”
段瑾瑜低着头，说：“也许是，感同身受吧。”
谁又能想到，皇上竟然也掺和在其中。
“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娘娘和我说，陛下容不下人……”
“别说了……”段瑾瑜皱着眉头，看向战场已经结束，压着人向他们这栋楼走过来的众人。
凉思羽捂着自己的胸口，沉甸甸的，压的她喘不过气。
裴滇就算是死，也不该死在自己人手里。
为了可笑的权势。
裴滇死了，他的家人也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裴姓家族了。
“你说，我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段瑾瑜摇摇头：“别说了，不会的，你比他聪明。”
聪明？
凉思羽自嘲一笑，看着王峰他们喜笑颜开，仰着头朝他们招了招手。
便也抬起手，向他们招了招。
聪明又如何，一个人想要害一个人，无论如何他都有法子。
“大景好大啊，段瑾瑜。”凉思羽神色淡淡的看向窗外。
整个梁都城尽收眼底。
梁都城不过是这大景的疆域中，小小的一块。
它象征这权力的中心，也象征着大景。
“确实很大，也让人心慌慌的，对吧？”段瑾瑜看着神色莫名的凉思羽，也不再安慰，反而用一种似是鼓励的话语说道：“但是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不是吗？”
难受归难受，凉思羽看了一眼，满眼都是嘲讽之意的木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木鑫则是神色从容，没有了一开始的慌乱，也没有被拆穿时的错愕。
反而是一改往日在众人心中沉稳憨厚的模样。
两只眼睛里都是算计和精明。
“我抓到你的弱点了，凉女官。”
木鑫没有发出声音，而是比口型。
凉思羽看懂了，段瑾瑜也看懂了了。
“也许吧。”凉思羽站直身子，扶着窗户檐边的手也放了下来。
“如果你能离开的话。”
“哈。”木鑫嘲讽一笑：“你这话挺大逆不道的啊。”
听到了楼梯的脚步声，木鑫嘴巴渐渐裂开，说话越是肆无忌惮。
“竟然敢……”
凉思羽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但是段瑾瑜急了，上前就是一嘴巴。
木鑫脸被打到一旁也不生气，头歪着，嘴角有一抹猩红反而更显邪肆。
“冥顽不灵。”
段瑾瑜摇摇头，这个时候还敢大言不惭。
凉思羽明摆着是不可能把人交出去了。
这个时候木鑫还敢刺激他。
不要命了？
凉思羽看着互相搀扶着走上来的羽林卫，一改往日的冷淡，笑着上前迎接。
木鑫就冷笑着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凉思羽演戏。
“诸位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杨峰和王梦诸位摆了摆手。
倒是钱佰，疑惑的看着木鑫被打歪的脸，又看看凉思羽有些发红的眼睛，不说话了。
段瑾瑜看上去倒是蛮气急败坏的，没有刚才那副爽朗大方的样子，不知道受什么气了。
钱佰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爱胡思乱想，还总想着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要段瑾瑜来说，那就是现代的被迫害妄想症，还有脑补……
钱佰就是太爱脑补了，整天觉得有人要害他。
但是这人的怀疑也不是无的放矢，钱佰握着身侧的刀上前几步，看着凉思羽，说道：“凉女官，人已经抓到了，我们是不是回刑部。”
“刑部啊……”凉思羽拍了拍手，淡然一笑：“不急。”
“不急？”杨峰粗着嗓子说道：“这么多人，当然是要赶紧抓回去审问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诸位太过于辛苦，不如在这里先用饭食？”凉思羽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饭菜凉了，我这便命人重新上一桌酒菜。”
杨峰竖起眉毛，想要说什么。
钱佰歪着头，看着凉思羽，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梦觉得有些不对劲，试探着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很饿。”
“饿不饿的，也要吃些饭菜啊。”段瑾瑜挤掉欲要说些什么的凉思羽。
笑眯眯的看着诸位。
坏了……
众人看着段瑾瑜，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