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苏子卿……”
凉思羽摇摇头:“一开始我也不清楚,直到……钱佰那番话,提醒了我很多,再将这些串联起来……”
段瑾瑜无奈的笑了:“谁问你这个了。”
“你不问我这个,还想问什么。”
望着凉思羽无辜的眼神,段瑾瑜叹了口气:“我刚刚才问的,内阁之事算是机密,你是怎么知道苏子卿负责的是商市。”
凉思羽耸了耸肩,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段瑾瑜。
段瑾瑜低头一看,皱起眉头:“那个人给你的东西,你并没有完全拿出来给父亲分享。”
拿出来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名单,真正的大头都在这上面。
虽然这上面的名单涉及的年代久远,有些甚至已经亡顾。
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上面的都是些江湖人士。
和段瑾瑜记忆中,现代小说上写的江湖不同。
这里的江湖没有什么快意恩仇,没有什么洒脱自如,有的只有汲汲营营,费尽心思的暗算与数不尽的肮脏之事。
很多江湖人士做的不仅仅是暗杀,刺探这种算是在段瑾瑜常规思维的事。
像是很多赌坊,青楼,买卖人口,暗自蓄兵,笼财贿赂这种很脏很脏的事,一般都是由他们代替那些世家贵族所做。
看看这上面的名单吧,追魂廊,无双剑阁,惊影堂,孤灯山庄。
这一个个背后都站着一个大家族。
绝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你倒是聪明,没敢让这份名单流出。”
“我也有个好奇的事。”
段瑾瑜见凉思羽看着自己,说:“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就是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江湖人士的?”
满打满算,段瑾瑜自从失忆到现在,也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就算他天赋异禀,但是蹲在深宫还有段府这样两点一线的走,他是怎么知道……
江湖之事?
段瑾瑜一副你大惊小怪的表情说道:“自然是太子殿下告诉我的了,这上面的孤灯山庄背后的势力,就是太子殿下的母族,自然这孤灯山庄也就是太子的势力。”
“还好你没交出去,不然这就是大义灭亲了。”
看着手中的名单,凉思羽将其收到自己的怀中,淡淡的说:“我没这么蠢,这里面不仅有的是新兴贵族,还有一直盘亘在大景,从没有离开的千年世家。”
“这些人从不属于大景,自有自己的一方势力,若不是待久了,故土难离,现在自己辟一块地都可以称王了。”
这等势力,做的还是叛国的事情,别说凉思羽了,你把这张纸放在公羊浩宇面前,信不信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清楚就好,就怕你年少轻狂,热血不减,当了一回正义之士。”
凉思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年少轻狂?
热血不减?
正义之士?
“你说的是我吗?”
好像……也不是。
“诶呀。”
他摆手道:“这些不重要,总之呢,你最好当做不知道。”
话语一转,段瑾瑜看着手上的名单:“可这上面也没有苏子卿和那些人交易的证据啊,就算是之前给你的账簿,也没有……等等。”苏子卿好像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执掌此事吧。
“你才发现啊。”
凉思羽转过头看着木鑫,严肃的说:“老实讲,我有点慌。”
“慌?”
段瑾瑜上前走了几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凉思羽,这几个月他长了不少,就算还是要仰头看她,可是到底还是高了不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段瑾瑜下意识开口道:“等我长高了,你就不用怕了。”
这话一出口,段瑾瑜就后悔了。
未免也太像小孩子的话了,凉思羽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幼稚。
“那你就快点长大吧。”凉思羽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嘲笑他,只是淡淡的说希望他可以快点长大。
“苏子卿是个挡箭牌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这么早?”段瑾瑜看着坐在椅子上,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木鑫,转脸看向凉思羽:“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他叛国是真的,但是有些机密也不是他这个层次可以碰到的,比如……丰港那一战。”
裴滇啊……
这场战争,段瑾瑜是知道的,计冯之是他爹的挚友。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文官和武官能玩的到一起去。
听他娘讲,这位老哥曾经深夜扣响他家的大门。
这人身披铠甲而入,听段夫人说,铠甲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他说,自己是从景明宫回来的。
反正哭的挺惨的。
抱着段文博就不撒手,一个劲的说裴滇是冤枉的,那场仗打的太冤,至于怎么个冤法,段夫人后来去睡觉了。
也没有听见。
“难道裴滇是冤枉的?”
凉思羽点点头,看向木鑫,扬了扬下巴:“多半是你们做的好事吧,和朝中蠹虫一起合伙害死了裴滇,让他后方补给跟不上,在他行军打仗的途中冒充裴家军,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以至于那些流民纷纷说,这些事都是裴滇指使,以至于传到最后没有恶事是裴家军不做的。”
“每回胜利后,就有裴家军冒出来,抢走百姓的财物,还要抢走人家家中的女儿。”
“不知道从哪弄出了一波‘流民’四处宣扬裴家军之过,而裴滇所过之处,和过街老鼠没有什么差异。”
“你们败坏他的名声,又想法子害他,让流民们患上了霍乱,使得当今天子相信了他是一个灾星,最后杀了裴滇,流放其家人,就算如此,你们还是不肯放过裴滇的家人。”
凉思羽冷漠的看着木鑫:“他们被流放至极北苦寒之地,就算你们不动手,他们也很难活着走到那里,可你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死了?”段瑾瑜惊讶的看着凉思羽:“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转头看着木鑫,恍然道:“所以,你怀疑是花朝的人干的?而他们的目的,为的就是除去大景仅剩不多的能带兵打仗的人。”
“不是怀疑,是确信。”
凉思羽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坚定的说道:“苏子卿一人绝无可能和这些人搭上边,他不够资格,裴滇的死也不是花朝这一方势力就可以做到的。”
“内阁一定还有别人,能够详细知道战况,布局,甚至能弄到他们行军的路线,苏子卿年纪是内阁之中最轻的,这种大事,轮不到他管。”
“至于,裴滇一家人,一个月前刚刚死掉,皇上将这些消息按下不表。”
所以……他自己都不干净,大景这些蠹虫又怎么能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