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枫刚刚换了一个工具。
一条木头上钉满了满是锈迹的钉子。
一棍下去，钉子攒在肉里，再拔出，再钉入，这个钉子进入肉里的声音，暮秋枫很享受也很喜欢。
至于力道有多狠？
只看从破掉都衣衫中若隐若现的白骨就能瞧出一二。
凉思羽没有管暮秋枫惊讶的眼神，反而是走到木鑫面前。
对上他的眼睛。
木鑫原本以为，凉思羽眼里就算没有害怕，也应该有恶心，反胃等症状，可她没有。
眼里一丝情绪都没有，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你应该知道。”凉思羽走到一个烧的通红的炉子前面，众人的视线跟随着她，就连神志有些不清楚的木鑫也是。
凉思羽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块厚厚的棉布，慢条斯理的折叠着。
“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所以。”凉思羽用布包住了一根烧红的铁棒。
“得罪了。”
“啊——啊。”木鑫疯狂的大吼，眼睛瞪出来了，原本被捆着的手死死攥着，血不断的顺着嘴巴留下。
“你杀了我吧，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喊声，穿过墙壁，进入到各个囚犯的耳朵里。
一位白发老者，正捧着一本医书听到叫喊声，没有任何反应，淡定的又翻了一页书。
在这种地方，碰上暮秋枫那样的疯子。
若不是存着必死之心，乖乖配合反而少受皮肉之苦。
若是存了必死之心，想要死的痛快，也最好别遇上暮秋枫。
这人手太重，没个分寸，但凡能在他手底下活着出来的，半残都是最好的下场了。
就住在他隔壁的那个飞天大盗，因为嘴贱了点，下半身不能动弹，还是自己给他止血疗伤的呢。
这不……一辈子得坐在轮椅上了。
虽说老者没什么反应，但是想想这个人能引得这么多人一起前往，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想想自己在这个暗狱里的作用。
老者还是自觉的将书放下，收拾起自己的药箱子。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过来了。
“老方，老方。”
“咦。”被称作老方的老者奇怪的看着来人。
“怎么是你，暮秋枫？”
没错，来人就是那个审讯疯子，一旦动手绝无回路，往常都是哑仆带着自己去审讯的监牢。
这次怎么换成暮秋枫了。
老方虽然奇怪，但还是背上药箱子跟着暮秋枫走了。
一路上还不停的追问：“你在这里，审讯怎么办？”
“您过去就知道了。”
“诶呀，你都过来了，想必这人的命都去了半条吧。”
暮秋枫犹豫了一下：“也差不多了，就是备上，免得两方都出事。”
“两方？”老方表情古怪的看着暮秋枫：“老实说吧，到底死了多少。”
那乌泱泱的，看着人就心慌。
“暂时就一个。”暮秋枫也哭笑不得：“前面就是牢房，怎么样，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确实……
人怎么样，老方确实看到了，一个身上披着奚东那孩子的披风的少女静静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有着红痕和斑斑血迹，不过应该不是她的。
除了放置在身前，露出的双手以外，整个身体都被黑色的披风包裹住，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
长大可不得了。
这是老方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就是去看桩子上的人。
好家伙……这还能算人吗？
犹豫了一下，老方感叹到。
“暮秋枫，你的功夫又进步了。”
暮秋枫听到这话气的想吐血，除了一开始他拿沾了盐水的鞭子和钉着钉子的木条抽打了木鑫以外。
他就没动手了，后面可是凉思羽先动手。
看着凉思羽没力气了，奚东和段瑾瑜又跟着上手了。
嗯，苏子卿好奇的也打了两闷棍。
反正所有人都动手了，可不能让他背这个黑锅。
“你觉得，我手法有这么糙吗？”
“……”该怎么跟你说呢。
“有！”
暮秋枫睁大了双眼。
老方一边提着药箱子往木鑫那里走去，一边吐槽：“你对你的手艺有什么误解吗？”
“你觉得你手法很细吗？”
“审讯是门手艺，可惜你没跟着师傅学过。”
“但凡你的手艺和你的脸一样精致，也不用我天天往这边赶，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话是这么说，暮秋枫对自己也有清晰的认知，只是，谁想承认自己手糙呢？
“诶诶诶，大夫大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嬉皮笑脸的走到自己面前，半拖半拽的将老方拖到了凉思羽面前。
“您要不先给她看看？”
老方眉毛一挑，得，看着就是个金贵的。
不然奚东那个闷葫芦怎么会把自己披风给她披上，而且刚才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生怕自己给跑喽。
“行吧，老头子这就给这位姑娘……姑娘。”老方刚才没有仔细看凉思羽的脸。
现下却是有些恍惚，被奚东拍醒后，还一副很惆怅的样子。
“姑娘，姓凉？”
凉思羽白着一张脸，由着老方将帕子放在自己腕上，给自己诊脉。
听到老方的问话，也只是淡淡的说：“是。”
“你母亲叫，欧阳倩柔，你父亲是凉子谦，可对？”
凉思羽听到这里，有些惊讶的看着老方：“你说的都没错。”
原本以为老方还会说什么，可是诊完脉后，老方也只是给了一句，脱力，坐坐就好的话。
紧接着赶去救治木鑫了。
也不知道老方是何等高人，拿出几根银针，扎在木鑫身上几个地方，血就止住了。
又从药箱子里，抓出一把白芨，捣碎敷在木鑫的伤口上，又给他吃了一个药丸子。
加上暮秋枫之前端上早就准备好的参汤给昏迷中的木鑫灌下，吊住了一口气。
总之，听老方的意思，木鑫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老方看着凉思羽，神情很复杂，刚才听暮秋枫的意思是。
这位小姑娘，自己上手，给木鑫这种硬骨头上了一课。
硬生生从嘴里把消息撬出来了。
凉思羽无视掉老方的眼神，淡定的从奚东手中拿过帕子，段瑾瑜很有眼色的将水壶递过去。
凉思羽将手清理干净以后，抬起头看着暮秋枫：“既然已经确定这些人都是来自棉城，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