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七哥生母身边的那个宫女,今天去了苏大学士和花朝国见面的地方?”公羊炯显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凉思羽也明白,毕竟这段话里的隐含的事情太多了。
公羊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实属正常。
“你的意思是,孤的七哥和这次花朝闹事有关?”
“并不是。”凉思羽见公羊炯脸色沉了下来,忙说道:“下官……”
“都说了,你不必再说敬语了。”
“是。”
凉思羽说:“我只是怀疑,这次花朝先是插手朔月和西燕宋国的交易,宁愿放弃整条西街也要让兵力分散。”
“我一直在想,西街的事情当真没有传出去吗?”
“你直说便是,现下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拐弯抹角。”
凉思羽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是什么事情,能让花朝放弃他们多年经营在大景的暗桩也要将梁都城闹个天翻地覆,让我们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所以呢?”
凉思羽见公羊炯这副表情,也不知道要不要说关于暗狱的事情。
毕竟暗狱这是一个秘密,也是刘太后手里的底牌,凉思羽更是将它纳入自己的目标之中。
现下也只有暮秋枫和段瑾瑜知道自己对暗狱虎视眈眈——当然,不排除宋清妍也知道。
但是如果给公羊炯说了,他会不会对暗狱有觊觎之心呢?
凉思羽怎么想,答案——都是肯定的。
公羊炯肯定会对暗狱这种特殊的组织有贪念。
无他,这位一直被放养的殿下一直都想要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
凉思羽可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对他失了警惕心。
也不会因为他对自己有好感而将他当做自己人。
“哼,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公羊炯也看出来了,凉思羽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的,但是既然她不说,自己也不能逼迫她。
毕竟她现在虽然是自己这边的人,但同样的,她也是刘太后那边的人,即使站在自己这边,也分派系的,而凉思羽,显而易见,她并不属于自己母族这边的阵地。
显然,公羊炯搞错了凉思羽不说暗狱的原因,但是也相差不了多少。
毕竟,刘太后如果知道太子殿下问起这件事,涉及到暗狱,她也不会开口的。
“我有别的事情禀报。”
公羊炯刚才察觉凉思羽有事情瞒着自己,心里虽然理解,但是还是不舒服。
“说。”
“梁都城内,应当有一股势力,天策府怕是……”
“嗯?”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隐去关于暗狱的事情,段瑾瑜将自己和凉思羽的猜测告诉了公羊祁。
公羊祁比他想象中的淡定,可能也早有预料吧。
“其实,今天咱们那么顺利就请来北平王这件事,我就已经怀疑了。”
段瑾瑜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公羊祁有些内敛的神情,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只是猜测!”见段瑾瑜这么惊讶,公羊祁温和的说:“你想想,我们只是小孩子,就算思羽她算无遗漏,但是事情发生总不会按照我们想的去发展。”
“我们从发现事情不对劲,到虎贲司乃至于整个三司都被查出有问题。”
“可若是虎贲司是朔月亲自安插的内线,那他们本身是不会去上报的,那花朝如何搅乱梁都城。”
段瑾瑜看着公羊祁的脸色,猜道:“那就是还有其他两司。”
“那就对了。”公羊祁一拍手继续说道:“按照思羽之前的假设,我们是不存在的,那么虎贲司不上报,其他两司上报,等林苏几人被抓,说出三司有问题这件事就是迟早的了。”
“那也就是说,花朝为了他们的此行目的,连插在三司的钉子都可以放弃。”
公羊祁叹了口气:“我之前还在想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倒是将我的疑惑都解开了。”
原来,和他有关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实际依据的。”段瑾瑜皱着眉头说:“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梁都城都快被花朝渗透成筛子了。”
“你恐怕还不知道,天策府,羽林卫里面都有花朝的细作。”说到这里,段瑾瑜都无语了,大景是不是在刑讯侦查这方面也太废柴了。
自己身边那么多漏洞,这么多年还发现不了。
“嗯,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公羊祁笑了笑:“而且这回也赖不到花月貌的身上了。”
“怎么说?”段瑾瑜抱着手,他一路和凉思羽就没停过,根本不知道刑部审讯的进度,看公羊祁这意思,有进展了?
“和思羽的猜测差不多。”公羊祁笑了笑:“梅香那边审的差不多了,她来自棉城,包括她在内,整座棉城都是花朝人。”
“从出生到长大,他们一言一行都由大景人教导,差不多在他们六七岁左右,就会送到棉城长大。”
“这样他们就有了大景的户籍,再慢慢长大,到今天已经有三代了。”
“梅香就是第一批被放出来进行任务的,她先是从棉城转到江城生活了几年,然后又来到梁都城,在花朝的安排下,到了西街的拍卖行,主要任务就是监视朔月的一举一动。”
段瑾瑜吐槽到:“看来他们并不信任自己的盟友。”
“所以啊,他们的盟友不负众望的叛变了。”公羊祁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段瑾瑜:“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天策府也被侵入了,羽林卫如果都不可信的话,那父皇身边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而且这件事还不能闹大,不然大景的脸面都都干净了。
“想来,父皇也很难受吧。”
说着难受,可阿祁你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因为你父皇难受你自己也难受的表情啊。
段瑾瑜无心的说:“你的表情可一点都不难过,你和公羊炯到底怎么了,一夜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公羊祁不知是想开了,还是心灰意冷。
淡淡的说道:“可能,就是长大了吧。”
再去奢求一些明明没有的东西,反而显得他不成熟。
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怎么还能再耍小孩子的性子呢?
他又没有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