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怕着,指望着自家府上会派着人来接她们回去,但迟迟没有动静,令他们都恍惚起来。
莫非,这是被家里放弃了吗?
最先站起来的是卫昕昕,她与尤月兰说了几句话以后,却是尤月兰站了起来,说是卫昕昕的身子不适,要先行一步。
汤氏的眼中闪过不满,似乎认为卫昕昕太能挑事。
她都没有发话,就想着要离开吗?
汤氏的视线一扫,却发现卫昕昕并没有打算将各府的小姐们,一并带出尤府去,只是自己想要离开。
这一点,令她很满意。
卫昕昕的离开不过是叫一个位子空了出来,但没有显得这府里太过冷清。
各府的小姐们只能硬生生的挺在那里,有许多人都在偷偷的抹着眼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汤氏不以为然,直到天色当真晚了,才请着她们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在准备离开琴州时,再利用各府的小姐们狠狠的下马威?
“婶子,没有必要折腾她们,她们……”尤月兰是心软的。
汤氏初到琴州,以后与她们也不会再有什么来往,无论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也不会有半分的内疚之感。
尤月兰则不一样,这里有她的闺中密友,十分的亲近,现在也已经产生了隔阂。
“就是要叫他们知道,以后凡事都是要听着尤府的话,否则类似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尤月兰低着头,想着尤府与他们从来都算是和平共处,也没有非叫他们听话的意思。
可汤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认为尤府在哪里,城中诸位就应该听从行事,不应该另有心思。
这,很难的。
“这个安星月的脾气,还有她的娘亲,都是倔得厉害。”汤氏冷笑着说,“给多少个台阶,都是不肯下。”
尤月兰低着头,知道汤氏的意思。
汤氏有好几次是想要和安星月单独见面的,但不是安星月要在医馆内学习,就是卧病不起,总之是不见不到的。
因为尤书航的原因,汤氏对安星月有很大的意见,如果安星月再继续拿乔……
怕是与尤府不可能有缘份,更有可能因此得罪汤氏,丢掉性命的。
汤氏侧着头,冷冷的说,“书航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喜欢安星月?”
尤月兰想了想,说道,“哥哥说,星月护着宁公子的样子,叫他喜欢,他希望星月以后也会那样护着他,陪着他。”
什么?尤书航是喜欢安星月对其他公子的“好”?
汤氏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只知道尤书航对安星月有意,安星月却是无心人。
如果叫她知道尤书航是爱慕这个,早就好好的教育他了。
“这个臭小子,喜欢的是什么?”汤氏恼火的说。
尤月兰只怕汤氏会伤了安星月,在她的心里,倒是很记挂着在安府时,与安星月在一时学习的短暂时光。
“婶子,哥哥从小就没有了亲娘,被叔叔丢到其他的府中养着,直到婶子进了府里,这才好一些。”尤月兰感慨的说,“哥哥说,他希望会有一个人,可以陪着他,保护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他。”
“星月虽然不是对他所为,但每一桩都做到了,哥哥看了羡慕。”
“如果星月嫁给哥哥,也一定会陪着哥哥,护着哥哥的。”
尤月兰偷偷的打量着汤氏,见汤氏好像消了半分的气,也跟着松口气。
汤氏看向尤月兰,道,“你也很喜欢安星月。”
“是。”尤月兰笑着,“虽然城外寺的事情由我主导,但她分明已经猜到,却依然出去护着我们的安全,她也只是一名女子,手里只有一把随身的短刀,也支持不了太久的。”
“可是,她还是挡在最前面。”
汤氏可不认为安星月的所作所为,会有多么的明智,只是丢出一个字“蠢”。
尤月兰掩唇一笑,“的确是不太聪明,但是哥哥就是想要这样的一个蠢丫头啊。”
汤氏垂下眼帘,“都是这样的。”
尤家的男儿和女儿都是这样的性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得到,一个比一个的厉害,却每一个都栽在“情”字上。
他的夫君是一样,尤书航也一样。
“好。”汤氏道,“你明日就要随俞常桢一道出府去上任了。”
尤月兰想要到离家时,顿时红了眼眶。
“皇上已经足格外恩赐,容着你们办好了婚事再去上任,要记得感恩。”汤氏又道。
可笑!皇恩对他们尤家才是“浩荡”,他们何曾真正的感恩过。
待到次日一早,尤月兰便要走了。
这一次,汤氏倒是要看看,安星月会不会到场。
依然是各府小姐都过来送着尤月兰,但是他们的心里有数,在城外寺发生的事情,必是与尤月兰有着抹不开的关系,送行也不见真心真意。
汤氏与尤大夫人一再的叮嘱着尤月兰,令尤月兰红了眼眶,是舍不得。
俞大夫人与她们一处,时不时的抹着眼泪,当真是舍不得儿子。
毕竟,上任之处,比路笑宇去的地方还要远。
此时,安府的马车姗姗来迟。
安星月被扶下马车,脸色瞧着的确是很不好,像是正在病中。
尤月兰见状,便扶了一把。
“你这是怎么了?”尤月兰诧异的问道。
她在之前见到安星月时,安星月还是很好的。
安星月咳了咳,轻轻摇着头,“你还不知道我吗?没事就病一病,医师说是好事。”
“病了还是好事?”尤月兰吃惊不小。
安星月笑着,“算是好事吧。”
当然是好事!她病了,就不用跑到尤府坐客了。
“这是我备的点心,可以放心吃。”安星月道。
她看似是笑的,但笑容不达眼底,言语中还有几分深意。
尤月兰哪里会听不懂,只觉得尴尬,“星月,我这一走,怕是很多年都难再回来,我希望你在选择上可以再慎重些。”
她瞧了瞧安星月的身后,果然在不远处看到宁西华。
当安星月不在宁西华的身前时,浑身都透着冷意。
尤书航还能摆出温和的状态,宁西华却是从来都没有的。
“南王府不比尤家,他们的规矩都是皇家的,相当的麻烦。”尤月兰的确是好心,“尤府比起南王府,轻松自在,每一家人都是关起门来,过着自家小日子,素不会相互打扰,家规也清楚得很,也是相互照顾着。”
在尤月兰的眼中,她的娘家自然是处处好。
“我希望,你能想得通。”尤月兰道。
安星月没有回答尤月兰的话,只道,“路有些遥远,怕是要吃些苦头,待到了地方不好了,时辰不早,你也应该走了。”
尤月兰深深的看了安星月一眼,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从前有许多不妥之处,望你见谅。”
“那都不重要。”安星月的回答也很客气,“毕竟,我们也曾是密友。”
但不过是曾经。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挑到明面上,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他们的梁子早早的就结下,至于何时捅破这层窗纸,但是要看各方的较量,会到哪一个程度。
尤月兰自知安星月的意思,没有再勉强,便随夫离开。
安星月站于城门前,唏嘘不已。
“安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