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小箱子就摆在府门内,一个个都是特别的精致,却是叫人看见以后,心里生出一丝丝的寒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
汤氏就是要将自己摆在他们的面前,无论怎么挥手都不可能将她挥走。
“这些东西,不能留。”庄氏突然说。
她低着头,用力的咳了很久,才轻拍开扶着她的丫头。
巴氏有些吃惊的看着庄氏,她方才瞧得很清楚,当汤氏说是要将安星月娶到尤府时,庄氏是愿意的。
这话锋一转,就又变了态度。
庄氏早就看出巴氏的心思,冷笑着说,“你也不必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她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而是转过身,一步步的离开。
巴氏不知道庄氏为何要突然帮着安星月,兴许等着庄氏回来问一问,就能知道。
“来人!”巴氏喝着,“将这些个箱子都收拾起来,都装备好,送回到尤府去。”
下人们是一个都不敢动,即使巴氏是当家主母,在听到这样的命令以后,他们也都是在瑟瑟发抖,无人敢应。
“怎么?都是在害怕吗?”巴氏挑眉反问着,“你们都是这么办事的?如果都怕了尤家,现在就可以离开。”
下人都听着她的命令,将箱子都装到一辆马车上,这就又前往尤府。
这是巴氏亲自送回去的,等于狠狠的打了汤氏的脸。
既然汤氏能硬生生的将这些礼物送到他们的面前,连回绝的余地都不能有,他们又凭什么不能把东西送回去呢?
难道就是因为尤府在京城有地位,他们就是要事事都忍让?
从来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当汤氏再看到这些东西时,估计是要气死的,但是巴氏并没有久留,只是对尤大夫人说道,“安府小门小户,只求一生平安,实在是高攀不上尤府。”
“还望尤府以后放过小星月,我会尽快为她订亲事的。”
尤大夫人想要留一留巴氏,但巴氏分明也是有气,迅速的离开。
留下来的尤大夫人,难得觉得尴尬。
“都说了是要慢慢来,实在不行叫书航自己来。”尤大夫人道,“难道说,以后要与自己亲事老死不相来往吗?”
汤氏当然知道巴氏过了,在匆匆忙忙的出来想要一见时,却看到她送到安府的箱子,都被摆回到尤府的院子里。
巴氏来得快,去的也快,分明就是不准备与尤家人再拉什么家常。
“哼,倒是清高。”汤氏不屑的说,“如果他们不识抬举,就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尤大夫人侧身看向汤氏,“你都要回京城了,你就不能……”
“不回了。”汤氏突然说,“总是要办一件大事再走的。”
尤大夫不懂得汤氏忽然改变主意的原因,但是她又不准备离开的消息,立即就在城中传了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消息。
当然,不仅仅是说汤氏暂时不离开琴州,也包括她送了几份厚礼于安府,却被巴氏亲自退回到尤家的事情。
这是什么礼?为什么要亲自退。
有人说是聘礼。
宁西华听说这个消息时,立即就赶到了医馆。
他平时闲来无事,除了去书院听课,便是在医馆内打着转。
他拿着一个小木箱,摆在安星月的面前时,安星月正在抄书描画。
“你先拿到另一边去。”安星月的眼皮都没有抬,一心都是在她的画上,“先莫要烦我,我很快就做好了。”
宁西华不肯离开,而是席地而坐,陪着她。
直到安星月活动着手腕,诧异的抬起头,一脸的不理解,“你这是怎么了?”
“心里有气。”宁西华郁闷的说。
有气,哪里来的气?安星月被他逗笑了,“宁公子,不如说来听听?如果是心头郁结,我为你写两副方子,如何?”
她现在也有了几分大夫的架势,说起话来也是像模像样。
宁西华迅速的将手腕放到桌上,眯着眼睛。
直到安星月微凉的手按在他的脉上,他才看向安星月。
“手好凉,是冷了吗?”宁西华问。
安星月为他诊过脉以后才说,“放心,我好得很,只是对你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他的情况有什么不好了解的?他在听说某个消息以后,正烦着,但安星月好像并不在意。
“我听说,尤三夫人今天跑到安府下聘了?”宁西华问道,“实在是太过分了。”
安星月抬起眼,对着他摇着头,轻轻笑着说,“傻瓜。”
“哪里就是我傻瓜了,分明就是他们欺人太甚。”宁西华恼火的说。
安星月说的,又不是这一桩事情。
“我是说,你傻瓜。”安星月又重复着,“那些礼物都被回去了,还有什么的都好不满的?”
巴氏做事越来越强硬,不容反驳。
她也知道尤府的人是不好对付的,但是总不能任由着他们欺到她的头上,对不对?
“送回去,也终是会有送回来的一天。”宁西华面对着安星月,斩钉截铁的说,“我不管,你先把这个箱子的东西收下,我明天就书信于爹爹,请他现在就想个法子。”
箱子?安星月注意到宁西华进来时,就抱着一个箱子,在他喋喋不休时,这箱子就被她打开。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令她的心陡然一惊。
这些东西的价值,可是“连城”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安星月合上箱子,重新推了回去,“这是打写出主意,要与尤府攀比吗?”
“对!”宁西华重重的点着头,不满的回答着。
安星月轻笑着摇头,“这不至于,我就是好奇,尤家非要盯上安府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不觉得如此放低身段,并不值得吗?”
宁西华冷哼一声,“不过是尤府的声势太大,所以在婚嫁上反而不想去讲究,怕是被皇上真正的忌惮起来。”
“真正四处拉拢的人是皇叔,而不是尤家。”安星月喃喃的说着,“尤家没有强有盛的亲家,这也是皇上放心的原因。”
“对!”宁西华说。
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道理。
安星月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了身,拿起身后早就备好的药包,往另一处走着。
宁西华双手负后,跟在她的身后,冷冷的说,“箱子就放在医馆了,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西华君。”安星月无奈的回过身,定定的看着他,说,“我们不应该在私下相互赠礼,这也是不作数的。”
“怎么能不作数呢?”宁西华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碗,“你如果想要作数,我现在就下聘,好不好?”
以安星月的年岁,早就应该出嫁的。
安星月垂下眼帘,“西华君的身份摆在这里,可不是说能娶,就可以娶的,不是吗?”
否则,也不会现在送来一个箱子。
她的话锋一转,“我要去帮医师了,那些救回来的人正在医治中,效果明显,应该会有一些人在短时间内,清醒过来。”
她手里的药包,正是要用去熬的。
宁西华定定的看着她,说,“我过几日回京城去,我不想再留在这里,等着再有功绩的时候,因为真正要有功绩在身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