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份神秘的女子,套了孟老夫人的远房表孙女的身份,以襄助孙家小姐共理承州灾事的善举,入住太后亲赏的小别院。
这女子,都唤她为“石姑娘”。
她的名声在承州已传了一年之久,是位大夫,有几分能耐,师承许青亦许太医。
只不过,许太医早就离开宫中,偏隅一处,难以相见。
至于她的真实姓名,无人得知,也不会有谁特别的关心。
毕竟皇家向来如此,有德就赏,有罪就罚。
像安星月这样平步青云的女子不少,能一直稳坐云端的,却实在是少得可怜。
一如安云县主。
安云县主在牢中将所有的过失都认了,不止是自己受苦,家中的长辈们谁都不会跟着有好果子吃。
不过,她也有戴罪立功之举。
她把未婚夫尤公子的一些举动,全部报了上去,经查,全部属实。
安云县主这是死也拉着一个垫背的,倒是省了安星月的事情。
安星月正在为孙贵妃处理着药材,一袋又一袋,慢慢的整理着。
在她认真之时,习雨就带着两个丫头走了进来。
“见过大小姐。”两个丫头向安星月作揖道。
安星月只道,“两位姐姐不必多礼,我知道你们是师叔请过来帮我的。”
一个叫“山香”,一个叫“紫苑”。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帮忙的。
她们都没有多问,安星月为何要配这样的药,只是她需要什么,便会帮着她准备什么。
后院正忙碌着,犹如一个小药庄子。
近半个月,皆如何,她也无心理会于旁的事情。
如果能令孙贵妇一举得子,无论男女,她都是功德一件。
至于以后是个男儿,孙贵妃会不会叫他去争皇位……与她何干?
半个月,为一个疗程。
安星月近了一日的空闲,正坐在院中饮茶,就听到习雨讲着这个月的进项。
她是很有钱的。
娘亲生前为她留下许多钱财,如何都落到她的手里,她省着些用,这一辈子都是花不尽的。
再者……
“小姐。”山香作揖道,“有一位安大人,来求医。”
安笠仲吗?安星月在那一刹那,几乎就想要说请他进来,但话到唇边,却道,“去告诉这位安大人,这不方便。”
“是!”山香没有问原因,依着安星月的话去就回着。
待山香离开以后,习雨着急的说,“小姐,为何不见?”
“他跑到这里来见我,如若传出去,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吗?”安星月道,“以后见面会有时机,不必现在就见。”
吃了闭门羹的安笠仲,并没有恼火,只能领着受伤的小姑娘,又去请见了其他的大夫。
当安星月知道安笠仲前来的原因时,也没有过多的表态,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
此事,并没有传到多少人的耳中。
毕竟这别院很偏,虽为太后名下之院,但平时也不会有人理会。
如今赐给安星月,更是无人去仔细瞧着。
至于安笠仲牵着的小姑娘,不过是在路上受伤,恰好离这里很近罢了。
待安笠仲将小姑娘安置于医馆后,小姑娘的家人就寻来了。
“谢谢安大人,安大人真是好人。”
小姑娘的家人对安笠仲当真是感恩戴德。
安笠仲作揖道,“无妨,以后好好照顾便是,告辞了。”
在他转身时,就瞧到了宁西华。
他不过是拱了拱手,就想要离开。
“你方才去见石姑娘了。”宁西华道。
安笠仲的脸色一冷,“本官做事从来都是问心无愧,不知世子派着人跟着我,是想要做什么?”
这就是被误会了。
宁西华哭笑不得的说,“我只是……”
“如果没有旁的事情,下官另有要务。”安笠仲懒得与宁西华多说话,直接就走。
真巧,今天是碰旧友的日子吗?
安笠仲才不过是走了几步,就又撞见了尤书航。
他对尤书航也没有什么好态度,直接就走。
宁西华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安大人反感于我,是很容易理解的。”尤书航对着他笑着,“对世子这般态度,又是为何?”
“为何?”宁西华扫了他一眼,便走了。
安笠仲的确是处理公务,事后就回到府中,这才还没有回到府里,管事的就将一封信交到他的手里。
上面写得很清楚,是约见的时间。
安笠仲定定的看着上面的字迹,心头一酸,竟是无限的感慨。
“把它烧了!”安笠仲叮嘱着管事的。
管事的不明所以,但依着安笠仲的话,将它烧得干净。
三日后,京城的某一处小酒楼的厢房内。
安笠仲与安星月面对面,竟有些相对无言。
“妹妹,受苦了。”安笠仲红着眼眶,好半天才挤出这一句话。
安星月看着他,“哥,孟老夫人当初与你说起我时,你就信了?”
她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凭着旁人的几句话,就能令安笠仲完全信服吗?
“信!”安笠仲斩钉截铁的说,“因为这是你的风格。”
安星月掩唇一笑,轻轻的摇着头。
“哥,这一年来……”她将安府内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讲了讲。
之后又是被许青亦救了以后,所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尤三夫人的绊子是你使的?”安笠仲问着。
“恩!”安星月点着头。
安笠仲又问,“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孙……”
安星月瞧着他,又慢慢的点了头,“因为,这是最快的法子。”
“我初时,并没有想着与哥哥相认,用这样的法子来办事,也是最快最好的。”
“如今想来,我大可不必如此,我在后面寻着尤家的错处,哥哥一人之力就能将尤家弄得人仰马翻,但想要收手,也是来不及了。”
因为她的确是没有想到,在孟老夫人知道她的身份,认为她在对付尤家的事情上十分可信以后,竟然会告诉安笠仲。
安笠仲凝望着她,慢慢的饮了一口酒,“宁世子呢?”
是啊!世子。
宁西华已经正式成为世子,与柳文香的婚事也是一提再提。
之所以会拖延,并不是因为两家不喜这桩婚事,而是总有事情耽误。
再加上,皇上总想着将柳文香许给尤书航,也不曾明着谈起来。
“我对师叔的话并不尽信,但是我信夏儿。”安星月道,“更何况,如若想要探那一日,柴伟兆是不是帮着汤氏的,不是很容易吗?”
她将汤氏的底细都寻了一遍,想要抓住在场的侍卫,不是难事。
安笠仲道,“我信你,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哥哥不拦着你。”
安星月灿烂一笑,举起了酒杯。
当他们兄妹对饮以后,安星月就提及另一件事情。
她本是不想请安笠仲这么快就知道,但总是要有一个心里防备。
“哥,你可知道太后有意将孙……”安星月的话才说了一半,安笠仲的脸就红了。
果然,安笠仲知道了。
安星月轻轻一笑,却是实话实说,“这位孙小姐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有些……争强好胜之心,哥哥如若不向上爬,怕是她不会满意的。”
安笠仲点着头,“我心里有数,所以,我没有打算要这桩婚事。”
他们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白弘业的声音,“安大人是不是在此?我这里有上好的酒,与安大人饮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