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府是将汤氏送了出去。
当汤氏走出尤府时,身上还带着铁铐,每一步都是十分的艰难。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
她嫁到尤府十年光景,哪里想到最后会落到被抛弃的地步。
尤家的人,没有一个为她求情,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这不可笑吗?
她为了尤府尽心尽力,任何事情都绝对不会假他人之手,将尤府打点的井井有条。
结果在发生事故时,尤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直接就将她送走。
难道,他们都是这般心狠之人?
“书航?”汤氏忽然停步,唤了尤书航一声。
尤书航作为晚辈,一直跟在后面,但表情阴晴不定。
谁都瞧不出,他为此事的态度,究竟是如何的。
“母亲,请说。”尤书航说。
“我会被救出去吗?”汤氏问。
从前的汤抵再是如何嚣张,当面对着危险时,会与他人有着同样的胆怯。
尤书航如实道,“母亲放心,爹爹会想着办法的。”
想办法?他们如今都将她送出来,还会想着法子,再将她救回去吗?
她的心里是抱着希望,却也知道这个希望是有多么渺茫。
她的心,正在滴着血。
“我会回来的。”汤氏说着,目光不由得一扫,恰好落到人群之后的马车上。
按理来说,一辆马车从容就义在那里,无非是因为一个原因。
路被堵上了,马车过不去。
可是当汤氏瞧到那辆马车时,忽然冒出一种感觉。
车里的人,正在盯着她瞧。
“书航!”汤氏要被带走时,又叫着尤书航。
尤书航这都打算回到府中去,但是听到汤氏的声音时,不得不又停了下来,“母亲请说。”
“去那辆马车看一看。”汤氏沉着声音,“他很怪。”
怪?尤书航看向马车,档是觉得一辆停在那里,暂时被堵得很严实的马车,会有哪里怪的。
可是汤氏开了口,他不介意去瞧一瞧。
待汤氏被押走以后,尤书航当真是走到马车前。
“请问,您是不是想要过去?怕是要再等一会儿。”尤书航道。
他也不好直接就说起,他的母亲被带到顺天府,这条路还要再堵了堵,请车里的人出来见一见。
再说,这辆马车一看就是租的。
“多谢公子!”车里的女子轻声的说,“我清楚的,就是在这里等一等便好。”
尤书航直直的盯着马车,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整个人都像是恍惚起来。
车里的女子并没有再开口,但是他的精神却像是有些恍惚起来。
他甚至向前走了一步。
“不知姑娘是哪个府里的,我……”尤书航支支吾吾,“亲自去致歉。”
“公子客气。”女子依然温和,“我不过是商贾之家,不劳烦公子。”
商贾吗?尤书航恍惚了些。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声音,更没有想到……
尤书航的心情,是安星月不可能去体会的。
安星月只是知道汤氏被抓走,且有可能将整颗心都放在尤府的身上,希望尤府以后可以救救她。
可能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以安星月的估计,尤府极有可能就就此放弃汤氏,以后再没有这个人。
当她回过神,发现马车外面静悄悄的。
“走了吗?”安星月轻声的问。
她也是怕着说话的声音太大,会被外面的尤书航听到。
她当然知道,方才与她说话的人是尤书航。
兴许是因为早就没有对尤书航抱着任何希望,所以与他说话时,心情很平静。
她对宁西华曾经很有期待,但是当一些都被毁掉以后,就会变得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来往。
再者,今天见到了柳文香。
“没有!”山香道。
尤书航是不明所以,他为什么要一直站在马车外,迟迟不肯离开呢?
在他们想着的时候,就听到车夫开了口,“这位公子,前面的路已经通了,我带着我家小姐先走一步。”
尤书航回过神似的说,“好,路上小心。”
安星月在听到尤书航的叮嘱时,心里更不是一个滋味。
她竟然会觉得尤书航的话中有话?
当马车前行,渐渐远去时,尤书航凝望着马车的嘴角,忽然勾了勾。
“好一个母亲,在临行之前,竟然做了一件好事。”
尤书航望着马车的目光,渐渐的复杂,最后微微一笑,变得很坦然。
安星月哪里知道这些,只是专心于汤氏的结果。
她的结果很不好。
放货是由她自己做的。
指使侍卫的是她。
收钱未放进府中账本的是她。
甚至牵出好几条命案,都是她。
这样的情况下,莫说是汤氏的娘家,尤府都是救不得的。
在汤氏听说这个消息时,气得在牢里大叫,非要见她的夫君一面。
尤书航也可以呀。
可是她叫来叫去,最后叫来的人,竟然是一位大夫。
那位大夫拎着药箱,慢慢的走进来。
她一袭月白衣衫,带着帷帽,将脸挡得严严实实。
在这位大夫走过汤氏的牢门前时,汤氏立即就联想到极不好的事情,脱口而出的大叫着,“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要对我做什么?”
来到这里的安星月,并没有发现此处关的是汤氏,被吓了一跳。
“大夫,在前面。”狱卒道。
安星月咳了咳,“有劳。”
汤氏这才放松下来,原来不是来找她的,这样就很好。
只不过,这位大夫也没有走远,就在她隔壁的对面停了下来,那里竟然着的人,竟然是安云县主?
已经有许久都没有关于安云县主的消息,原来,她尚在牢中。
的确,她伤人无数,甚至要人性命。
当初是有未婚夫替她摆平,如今未婚夫都犯了事情,无人再理会于她。
她的家人,更是放弃了她。
“请安云县主伸出手,我为安云县主请脉。”安星月道。
安云县主在看到这一身打扮时,不由得冷笑,在伸出手,允着安星月把脉时,却也问着,“你现在,很得意的,对吧?”
安星月默不作声,细细的为她诊治着。
“你和那个孙代荷,一起算计我,把我算计到这样的地步,然后又如何?”安云县主冷笑着,“你依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她连一个封赏都没有,甚至要嫁给一个没有多少成绩,只知道打抱不平的小官。”
这个小官,是安笠仲呀!
安星月对于安云县主的言语,毫不在意,只是认真的诊治着。
安云县主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要糟糕得多。
当安星月收回手时,就听到安云县主继续说,“我告诉你们,就算是我永远都出不去,你们也不可能在承州一手遮天的。”
安星月没有理会安云县主的狠话,起身对狱卒道,“安云县主中了毒。”
什么?安云县主猛的抬起头,惊诧的看着安星月。
“中毒,怎么可能?”狱卒问道。
安星月平静异常,只是说,“的确是中了毒,此毒的药材很难寻找,解起来也是有些麻烦。”
至于要不要解,是要看着皇家的意思。
“明白了。”狱卒请着安星月离开。
“你站住,不许你吓我。”安云县主对着安星月吼着。
安星月走在前面,没有回过头。
因为牢内光线昏暗,想要通过面色去看安云县主是不是中毒,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也就只能诊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