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道汤氏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会依她所料,按照她想象中的发现吗?
事情已经崩得不像话,惟有让一切走上正轨。
“爹爹,我为尤家做这么多的事情,难道要因为几次的意外,就要全盘否定吗?”汤氏的双眼通红,隐隐含着泪光,怎么看着都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人?如果她真的可怜,这世上反而就没有不可怜的人了。
“恩?你做过什么?”尤首辅勾了勾手指。
账房管事的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账本。
在那一刹那,汤氏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尤首辅的预料当中,她作为一个总是在办错事情的人,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你可是害得尤府入不敷出啊。”尤首辅冷笑着,“你是不是还打算再看看其他的证据?可以呀,都可以给你看一看,如何?”
如何?自然是……不想再看了。
尤首辅慢慢的站了起来,几步就来到汤氏的面前,吓得汤氏后退好几步。
“当初,我儿要娶你,我就不是很欢喜。”尤首辅道,“你的算计太深,令人喜欢不起来,待字闺中时,就时常的惹事生非,非要在那一城中也要争个高下。”
汤氏的身子微颤着,都不敢去看尤书航一眼。
在晚辈的面前,被长辈训斥,这绝对不是一件多么风采的事情。
当她想要反驳尤首辅的说法时,却发现声音卡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从来都没有指望着,你可以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但是也不至于要把我尤家害到这样的地步吧?”
“几十年的基业,如果毁在你一个人手里……”尤首辅的尾音渐渐的拖长,说出来的话更是令人胆颤心惊,“汤氏一族,都是要跟着埋葬的。”
汤氏猛的抬起头,哪里料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她再想再一次反驳时,却依然是不敢的。
尤首辅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汤氏道,“爹爹放心,我会把事情做好的。”
尤首辅一言未发,直接就离开。
尤书航站在原地,竟透着一丝尴尬。
他也知道汤氏会嫁进尤府,绝对不是因为爹爹有多喜欢她,而是无所谓。
正是因为这样的“无所谓”,使得汤氏总是想要在尤家说得算,想要叫所有人都瞧得见她的好处。
可是她做得多,错得也未必就会少。
“书航。”汤氏道,“去查查,究竟是谁在捣鬼。”
捣鬼?尤书航抬起头,“母亲认为,是有人在背后动后脚?”
“是!”汤氏斩钉截铁的说,“如果没有这个人,就必然是卢大人想要与我为难了。”
“好,我去查一查。”尤书航知道汤氏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事情,是很难去改变的。
至于那位卢大人,也是有点可怜。
在尤书航也离开以后,汤氏就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慢慢的捂着脸,能够想到的最快的法子,就是方才的那一个。
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卢大人的身上。
只要卢大人没有办法脱罪,她就可以平安无事。
在她的心里有了这样的主意以后,那颗起伏不安的心,也渐渐的安定下来。
这样就是最好的。
尤首辅在离开厅中以后,便称抱恙,在府中没有再上朝。
尤尚书始终跟在处理着汤氏带来的麻烦,但是从他的脸上,是看不到任何特别的情绪,仿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于他而言都不曾有半分的区别。
这是什么样的心态?看着叫人不由得心慌起来。
“尤大人,安大人。”顺天府府尹作揖道,“事情已经查明白了,但是……”
安笠仲皱着眉头,知道事情怕是有异。
因为尤大人始终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必然是心里有数。
“他们称,是卢大人指使的。”府尹道,“且有卢大人交给他们的书信,以及足够的银两数,都已经抄出来了。”
安笠仲也是面无表情,听着这样的一番报道,虽然心里不满,但早已预料到。
尤家总是会有法子脱罪的,不是吗?
“是吗?这是不是太过轻易了?”尤尚书冷冷的说,“再继续查,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隐情。”
还要再查?能招的都招了。
招的还是尤府的下人。
“我尤府的人,岂非是能随意就被收买的?这些人几乎是毫无顾忌的就被收买起来,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的缘故。”
他冷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再查。”
安笠仲倒是佩服起尤大人,在这样的时候,还是要想法子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当真是……可敬。
“是!”府尹自然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一切都是要听他们的。
尤尚书好像是刚刚想起安笠仲,转身道,“可否。”
安笠仲勾了勾唇角,“可。”
继续审,非要再审出一点儿东西。
审到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他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更清楚,也更合理。
是卢家放货,但是因为这些人不肯还,所以才会收卖尤府的下人,为他办事。
至于大夫“石姑娘”,就可以作为他的见证。
此事,真冤。
几乎是在一天之内,关于尤家的说法,全部都被推翻。
卢大人反被抓了起来。
这样的反转当真是可怕。
卢大人在被抓起来以后,他的夫人因为旧疾加上心焦,竟然一病不起。
“这就是尤家的可怕之处。”卢夫人哑着嗓子,“可怜了我的夫君。”
安星月正坐在她的身边,为她进行着诊治。
至于卢夫人说的这件事情……她是十分赞同的。
的确是这样!
尤家是很有办法的。
“这就是尤家呀。”安星月说,“他们从来都很有主意,夫人的心里以后是要有数行的。”
卢夫人暗自垂泪,“要如何是好?”
安星月也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只能是安抚了卢夫人的情绪,提着药箱向外面走着。
她想要处理此事,但是又没有更好的法子。
待她出了门以后,才彻底的沉下了脸。
“果然,姜从来都是老的辣,我是没有更好的法子的。”安星月轻声的说,“山香,你看呢?”
“奴婢也不知道。”山香也佩服尤家。
几乎是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在安笠仲的眼皮子下面,就可以将整件事情都转到另一个方向,且叫人挑不出半点的错处。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安星月站在门口,看向卢府的大门时,喃喃的说,“他们的手,都伸到了哪里呢?”
包括皇宫,都应该是在尤府的眼中吧?
当真可怕。
安星月忽然有一种感觉,如果尤府想要颠覆,怕也不会是一件难事。
她垂下眼帘,被扶着上了马车,却在此时被唤住。
“石姑娘。”宁西华前来。
安星月在听到宁西华的声音时,不由得叹了口气,复又走了下来,向宁西华福了福身,“见过世子。”
“石姑娘是听说卢府的事情了?”宁西华问着。
“是。”安星月的回答,很是冷默。
她是绝对不愿意再与宁西华扯上任何关系的,能够远离,就尽量要远离,这方是上上策。
但是今天,却是被拦住了。
宁西华道,“那就有劳石姑娘,随我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