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书航除了下跪、磕头、认错,还能怎么办?
“你是不是疯了?这是在猎宫。”尤首辅喝着。
低着头的尤书航,无法回答。
他自然知道这是在猎宫,他也不曾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哪里知道事情就演变成现在模样?
如今,是他理亏。
事情一变再变,顺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且重伤了宁西华。
重伤,不如直接要了宁西华的命,偏生他还活着。
“祖父,您放心……”尤书航忙道。
“放什么心,从今天开始,不许再有任何动作。”尤首辅恼火的指着尤书航,道,“直到回到京城,知道了吗?”
尤书航哪里会甘心。
他设计了许多,在后续尚有许多事情等着宁西华,只要宁西华出事……
“这是在猎宫,一旦有事,皇上细查,查到尤府,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尤首辅咬牙切齿的提醒着,“下去吧。”
尤书航忙着作揖,匆匆离开。
他站在门外,气得浑身发抖,特别是看到安星月与宁西华一起归来时。
接下来要怎么办?只能束手无策了,是吗?
如今,他知道安星月的身份,宁西华也知道,一切等于回归于原点……
“挨训了?”邵尹青笑着问。
尤书航侧头看着好友,迅速的扭过头,“你这个小子……”
邵尹青“嘘”了一声,带着尤书航到其他的地方,稍稍的避一避,免得被尤首辅听到。
“你想说什么?”尤书航的脑子正乱着,难得什么都想不到。
邵尹青却是得意一笑,轻声的说道,“当然是想要说,你莫要在猎宫继续行动了,等到回京城的吧。”
尤书航的双手一握,“我是想着……”
如果能将此事嫁祸给大新国的使者,岂非是好事?
邵尹青摇了摇头,道,“尤公子,现在什么都不要再想了,不如琢磨着后续的事情。”
后续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后续?
尤书航的心里竟是沉甸甸的,叫他透不过气。
“大新国的使者怎么可能会在猎宫内刺杀宁西华?”邵尹青的声音,压低道,“这般蠢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一旦事成,岂非是有假?
尤书航绷着脸,想必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吧?
邵尹青继续道,“如今事情已经变成今天模样,不如我们再等一等,离开以后再说。”
否则还能怎么办?
尤首辅对他了解,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如若他再有接下来的某些动作,怕是尤家的人反而会最先发现。
一旦有事,事必追查,也会查到他的身上。
“为何没有下死手。”尤书航气鼓鼓的说。
如若宁西华就此丧命,哪里还有现在的麻烦事。
跟在他身边的邵尹青,反而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因为此事,的确是叫人想不明白。
尤书航摇摇晃晃,仿若是喝多了一般,邵尹青忙扶着他,时不时的打趣着。
能不打趣吗?
尤书航做事向来安排周密,但只要碰到宁西华,都会变成一堆麻烦。
宁西华总是有办法破坏这一切。
而此时尚在休息中的宁西华,却正面对着准备离开的白弘业。
“你要走?”宁西华问。
白弘业侧头道,“当然,公子,我又不是大小姐,总不能一直陪着你吧。”
宁西华先是被他逗笑,随即就垂下眼帘,“他是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安星月走得的确是很快,令白弘业也有几分吃惊。
看样子,是真的不愿意留下来。
“公子,我会尽快把柴先生的事情查个明白。”白弘业道。
他是为了宁西华与安星月的事情,费尽了心力。
“多谢。”宁西华笑着。
白弘业也是需要休息的,正准备告辞时,忽然想到一桩很重要的事情。
“公子,那些人都被抓住了,先押着?”白弘业问着。
“问一问,然后放了。”宁西华冷笑着,“我的手上可不准备沾上血。”
白弘业这就退下了。
宁西华闭上眼睛,脸上尽是浓浓的满意。
哼,想要算计他?
最后呢?反而被他算计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相互算计的?”安星月问着身边的沐好。
当宁西华认为他做的天衣无缝,而尤书航认为已经败露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入了安星月的眼中。
沐好作揖道,“是的,大小姐,奴婢认为是他们相互算计的结果,虽然未必会做得了数。”
安星月只是盯着前方,一言未发。
沐好低着头,就站在她的面前。
安星月的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渐冷,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尤书航算计宁西华,宁西华将计就计,让事情败露?”
“正是。”沐好道。
安星月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仿若是在养神。
半晌后,她忽然笑着,“瞧瞧,这究竟都算是什么事?”
皇家的人啊,果然个个都是心计的,如果要算计起来,她是万万不如的。
沐好蹲跪在安星月的身边,轻声的说道,“大小姐,莫要再想了,想多了都是愁苦。”
的确很苦。
安星月闭着眼睛,“如果你察觉到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就等于说他也是在算计我。”
沐好倒是认为,这并不至于。
“也许,世子没有想到您会过去的。”沐好劝着安星月。
安星月缓缓的点着头,认为这也是有道理的。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安星月闭着眼睛,尽是疲惫的说道,“后日,猎宫一行就要结束了。”
估计所有人都会离开,除了宁西华。
“是!”沐好道。
安星月待沐好离开以后,才又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烛火,有此恍惚。
宁西华为了算计尤书航,将性命也是要搭进去的吗?会有这样的可能吗?
在安星月的记忆中,宁西华并不会算计这些事情呢?
人啊,都是会变的。
猎宫之行被蒙上淡淡的忧愁,因为宁西华的伤势,的确是没有办法随行回到京城,暂时被留在猎宫中休养。
安星月时不时的会去照顾着宁西华,但绝对是保持着距离,必然是在有人在宁西华的旁边时,她才会出现。
一如今日,马梓欣在宁西华的身边。
宁西华想要将马梓欣“请”走,但马梓欣浑然不觉,反而始终与宁西华要亲近着。
安星月收起药箱,就准备离开。
“县主,我的伤势如何啊?”宁西华焦急的唤着。
安星月每次过来,都不言不语,让他的心里发慌。
“世子一切安好,遵医嘱便好。”安星月回过身,恭敬的说着。
宁西华瞧着安星月的样子,心里堵得慌。
“我还有其他的伤,非常的难受。”宁西华说,“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帮他看看?
安星月尚没有表态,一旁的马梓欣倒是急了。
“世子,是有太医的。”马梓欣适时的提醒着他,“如若真的不适,不如请太医进来看看?”
宁西华冷冷的看着马梓欣,发现这个女人当真是太碍事了。
如若马梓欣不在他的旁边,他与安星月也可以亲近一些。
安星月轻轻点头,“我认为,马小姐说的对。”
哪里有什么说的对的?
宁西华看着安星月离开屋中,而一旁的马梓欣还想要与他再聊天呢。
“马小姐,你是不是特别的没有眼力?”宁西华冷冷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