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忙,便是一个多时辰。
待孙代荷从浴桶内移出,又睡上一会儿,悠悠转醒,便一眼瞧到安星月。
“你可真叫人安心。”孙代荷闭着眼睛,感慨的说道。
安星月沉音,“嫂子,你以后听我的,起码在安康上不会有忧虑。”
“我知道。”孙代荷说道。
此时,他们二人皆又沉默下来,像是各自都有着小小心思,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忽然安静的缘故。
最终,是孙代荷开了口。
“你是想要去的吧。”孙代荷说道,“我是不太赞同,毕竟前途未知,危险重重。”
安星月哪里会不知道这些缘故?可是心思一动,便控制不住了。
孙代荷扭头瞧着安星月,道,“你看,你什么都不肯说,就是笃定了。”
虽然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孙代荷作为安星月的兄嫂,对于这个妹妹总归是要有几分了解。
她知道安星月的性子,难以料准。
“是,我想去。”安星月终于开了口,“但是……我想要离开京城,还是需要些法子的。”
太后未必肯放啊。
孙代荷闭着眼睛,道,“有我呢,急什么。”
安星月不由得一愣,没有想到孙代荷会想着要帮她吧?
她以错愕之间,忽然就禁不住的笑了起来,“谢谢嫂子。”
“不客气。”孙代荷摆着手,笑得几分得意,“你以后记得我的好,就比什么都强。”
在他们谈话间,孙代荷换好衣服,与她携手一起去厅中。
他们考虑着午膳时用些什么,待安笠仲回来以后……
“世子?”孙代荷在看见宁西华时,相当的吃惊。
这都是什么时辰了,难道宁西华不应该离开了吗?
宁西华在听而不到脚步声时,已然回过身,望着他们浅浅一笑,“瞧见我很是惊讶吗?”
自然惊讶!
安星月与孙代荷面面相觑,眼中闪过错愕之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世子可真会玩笑,哪里会惊讶,只是怠慢了。”孙代荷忙道,“世子想要吃些什么,厨房都是可以做的。”
“好啊!”宁西华迅速的坐正,不客气的点着菜。
孙代荷的嘴角禁不住的颤着,真想要将这个家伙赶走。
宁西华何时变得这般粘人,粘的还是安星月?
安星月在看到宁西华时,却是向四周瞧了瞧,除宁西华外,再无他人。
“你放心,只有我。”宁西华笑着。
他知道安星月在担忧的事情,便做了解释。
看来,尤书航是早已离开。
安星月松口气,对孙代荷道,“嫂子,与他不必见外。”
宁西华不置可否的笑着,重新靠到椅背上,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只有安星月能无视于宁西华吧?
宁西华是什么人?毕竟是当朝南王的独子,有几个人可以真正的忽略他?
孙代荷吩咐下人多安排几道菜,待安笠仲回来时,他们四人便围坐一起。
这一餐,各怀心事。
“皇上让我回琴州祭拜家人。”宁西华突然说。
这是一个好理由。
孙代荷再不想安笠仲以身犯险,如若是皇上的要求,必然是无法拒绝。
她抿了抿唇,又能如何?
“我也想要回去了。”安星月不由得说,“可是不行吧。”
如若想要回去祭拜家人,必然是要在尤家人的双眼之下。
安笠仲自是方便,但安星月则是会有许多麻烦。
“别急,我陪你去。”宁西华对安星月道。
安星月这才回过神,她如何能将宁西华也忘记呢?
“此事再慢慢议吧。”安笠仲忽然就转了话锋,“尤家寻到矿藏之处,与尤四爷所去之处不同,我怀疑是拿着他当了一个借口,是另有缘故。”
“无论是何原因,都是要去看一看的。”宁西华说着,就看向安星月。
安星月一言不发,她正琢磨着如何离开京城呢。
眼下有好几件事情要做,偏偏都凑到一起,以她的能力,想要应对起来,是有些麻烦。
“来,菜都凉了,快些吃吧。”孙代荷见状,便催促着。
她怕是认为在整个麻烦中,她最是轻松的。
可是,孙代荷中的毒,却也是要寻到线索的。
膳后,安笠仲与孙代荷亲自送着宁西华与安星月一同离开安府。
“我不想你去的。”孙代荷对安笠仲说。
安笠仲在酒楼中听到安星月提到的事件以后,也不准备再去,而是想要将此事交给更可信之人。
比如,路笑宇。
可是皇上对他似乎更加的信任,希望他借回到琴州之名义,细细的去探一探。
未必要探出整个全貌,知道尤家的现状便好。
安笠仲握着孙代荷的手,“皇上并没有打定这个房间里以,我可以再看一看,莫要急。”
孙代荷迅速的靠到安笠仲的怀中,但凡与尤家事情碰上,都会有所麻烦。
安笠仲虽然在朝堂上,无论说任何事情,尤首辅都不会介怀,还会认为安笠仲有理有据,十分敬佩,但不代表尤家每个人都会这么想。
如若尤家人想要对付他们夫妻,纵然背后有孙家当靠山,也未必见得会有好结果。
“先回去吧!”安笠仲是想要带着孙代荷回去休息。
孙代荷却是伸手相阻,“我要进宫一趟。”
要进宫?安笠仲自然是不愿意的,握紧孙代荷的手,“我陪你一起,我在宫外等你。”
哪里就有这样的必要了?
孙代荷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但是在注意到坚定且毋庸置疑的神情时,不由得收了笑。
“你不会有事情瞒着我吧?”孙代荷的心中突然不安,歪着头,认真打量着她的夫君。
安笠仲自然否认,“我哪里会瞒着你,只是觉得这京城中,也有凶险。”
真正的凶险在于,大新国的使者来到京城这般久,每天所做事情不多,步步都在情理之中,反而令人不安。
虽然慕容倚灵是来和亲,但是究竟嫁给谁,却迟迟没有定论。
她是不急不闹,仅仅是安心的等着最后的结果,更像是置身事外。
越是平静之下,却令人担忧。
他们夫妻坐着马车,来到宫门前。
孙代荷被宫人请了进去,安笠仲就在马车内瞧着折子,直到皇上派人相请。
皇上哪里会叫安笠仲清闲下来?
孙代荷进宫一趟,自然是带着好消息出宫。
不多久,太后下了旨意,请宁安县主回承州一趟,为孙代荷的姨娘瞧个病,不必拘于京城中。
安星月在收到旨意时,很是吃惊。
“嫂子还真的是有本事,能劝动太后。”安星月吃惊不小。
她身后的习雨却道,“大小姐,奴婢觉得是您想多了,孙贵妃诞下一位公主,很是康健,您又挂着孙家亲戚的名义,带着县主的封号,无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只要不会碍到太后的眼,太后应该会随时放人的。
“极有可能!”安星月轻笑着站了起来,“吩咐着医馆,将所有的药材都看好了,怕是会有对手瞧着我们不顺眼,打着药材的主意。”
会是谁打着他们的主意?
习雨忙应下,许青亦无缘无故的送了好些药材过来,的确是件令人深思之事。
安星月不提,她也不好多问。
安星月要离开京城之事,很快就到处传开。
她每天都会去医馆整理药材,似乎打算在她离开的日子里,药馆的生意也不会出现问题。
今日,也是如此。
安星月到了医馆,刚与掌柜的从仓库而来,就瞧见柴伟兆的书童,正在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