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回来了。
习雨在看到安劲的刹那,犹如看到救星一般,扑到了他和巴氏的身边。
“老爷、夫人,救救小姐吧。”习雨哭着说,“小姐接到从府里送出来的点心,便吃了一口,谁知就中了毒。”
“什么?”巴氏一听,便想要提着裙子,回到府里去看望安星月。
她这也是急坏了,竟然是在忘记习雨刚才的话。
安星月此时并不在府中,而是一直被关在外面。
习雨哭着扯住巴氏的裙角,继续喊着,“小姐中毒后,便不能归府,走投无路,住进了书院,方知道宁公子也中了同样的毒。”
安劲震惊不已,与巴氏对视一眼,觉得不可思议,这说明算计他们的人,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们也收到消息,说是宁公子病了,但是星月她……”巴氏的声音打着颤,“习雨,她在哪里?”
习雨忙道,“也在书院中,有杨太医和危医师照顾着,但是宁公子已经大好了,小姐却一直昏迷不醒,奴婢没有办法呀……”
“奴婢想要把夏儿、冬儿接出来,但是门也进不去,他们还要打我。”
习雨喊着的时候,原本拦着她的几个下人,都已经跪了下来,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也绝对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习雨从未来过府门前,之前都是随意的请着下人,或者是书院的书童过来叫门,
她今日来了,正准备教训她一番,却被老爷和夫人撞了个正着。
“来人,把他们都给我关到柴房去,待我们回来,好好的审着他们。”安劲甩着袖子,“去书院。”
他原本是喜气洋洋而归,安笠仲高中,虽然不是状元,但也是个榜眼。
安笠仲有巴嵘伴着留在京城,以后也是将留在安笠仲的身边,他们才放心归来。
谁知才走了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琴州离京城再远一些,这安府不是要翻了天了?
他身后的下人,一个个的来势汹汹,将方才打了习雨的人,全部都押回到府中。
他们夫妻到家门前而不入,直接就转到了书院去。
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很容易失去理智,一心都是为了孩子的安康,但稍稍理智些,安劲怕是会先回到府上,找庄氏问个清楚,巴氏先去看望安星月。
他们到了书院中时,几位夫子早就迎候,脸上都没有几分喜气,但是却说着“恭喜”。
“星月的情况如何了?”巴氏一眼就看到危若雨,立即就问着。
危若雨垂着眼帘,轻轻的咳了几声,“情况,没有变化。”
他们夫妻哪里知道安星月之前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在听到危若雨的话后,同时一惊,大约都有了同样的想法,就是认为安星月不中用了。
“我的女儿啊!”巴氏捂着脸,风一般的向里面跑着。
习雨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为巴氏引着路。
安劲尚算是理智,几步就走到危若雨的面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危若雨向安劲伸着手,也请他到安星月的那边去,同时讲明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安劲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更多的是悲伤吧?
“我的意思是……”安劲指着危若雨,说不出话。
“信在宁公子的手里。”危若雨道,“如何交涉,是安府各位的主意,我只负责安大小姐的病情。”
安劲也已经来到巴嵘的屋外,听到巴氏压抑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绕过屏风,就能看见安星月。
安星月惨白着脸,正睡着。
这屋子里面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十分的刺鼻。
“晴儿,莫急。”安劲的手搭到巴氏的肩膀上。
巴氏扭过头,就扑到安劲的怀里,哭得委屈,“星月做过什么?又做错过什么?她素来听话又孝顺,怎么连生病了,但家门都是进不去,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照顾着?”
习雨正在被危若雨按在屏风外敷药,在听到巴氏的话后,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安劲只道,“你放心,我必是会为你们讨个公道的。”
巴氏在听到这句话后,不仅没有一分的放心,反而站了起来,退后了好几步,护着安星月。
“晴儿,你这是……”安劲是一头雾水。
“你莫要说不懂,这事情是因谁而起,为何会演变到今天的地步。”巴氏颤着声音,“我自认嫁到你们安家以后,处处恭敬,如若老夫人瞧着星月不顺眼,我也就冷淡着她以讨欢心,只想着求个星月平安,莫要再受到什么责罚,结果呢?”
“结果是仲儿在科举前险些中毒,星月现在生死未卜。”
安劲瞧着她,双眼泛着红,“晴儿,待星月好了以后,我们可以慢慢说?”
“如何再慢慢说?如果星月这一次缓不过来,你能说什么?”巴氏深吸口气,摇着头,说,“我当初虽说是带着幼弟嫁到安家,但嫁妆是一分没有少过,巴氏虽然只有嵘弟一个人撑着名,但未必会比你们安家差,我一忍再忍,换来的是什么?”
安劲站了起来,作势要抱住巴氏,却听巴氏道,“我这次,只要一个结果,就是真相大白,如若夫君你还想要粉饰太平,也不是不行,那就和离,我带着星月远走琴州,这日子未必过不下去。”
日子当然是可以过得下去的。
巴氏的嫁妆绝对不少,带着星月去了京城,在巴嵘的照拂下,也一样是日子。
但是,她就是在迫得安劲认清现实,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们的一对儿女都没有了。
在他们夫妻对峙时,危若雨则是冷冷的说,“安老爷,安夫人,大小姐在休养,你们就莫要在此处争执了,我瞧着宁公子的情况不错,如果你们想要闲聊,大可以找他。”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
巴氏深吸口气,拿出帕子,为安星月擦了擦脸,“你先睡着,娘亲去把事情弄个清楚。”
首先,必是与庄氏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他们夫妻一前一后的离开,这屋子里面也终是安静了。
敷好药的习雨,立即就跑到安星月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小姐,等你醒过来,一切都安宁了。”
“如果没有安定,又如何?难道能离了安府?”危若雨正收拾着屋子。
习雨回事过头,咬牙切齿的说,“不必离开安府,只要不住在府时里就可以了,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安星月的手指动了动,她在这么吵闹的情况下,竟然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可见是睡得多沉。
“有道理。”危若雨也绕过屏风,重新为安星月把脉,之后却没有再发一言。
她仿若是在思考着一件事情,如果安星月真的可以熬过这一关,是不是应该再授她一些更厉害的医术?
院子里面似乎有争吵的声音?
危若雨懒得去过问旁人的家事,只是对习雨道,“把门关上,莫要影响到你家小姐休息。”
待习雨走到门前,就看到院中有安府的下人,正跪在那里,请求见老爷和夫人,希望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解释。
那你们就……好好的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