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胆子当真是不小。
在主子们说话时,竟然有人敢偷听,且叫巴氏发现了?
当巴氏喝着时,便有人从院中匆忙的跑开,但被下人拦住,抓了个现形。
“承儿?”巴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时,一时恍然,“怎么是你?”
兴许是个误会?巴氏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承儿也许是正准备出屋子,那影子一晃,叫她的心里生疑,才会弄错的吧?
当然,也是会有这样的可能。
巴氏正想着,承儿便跪在地上,吓得发抖,安劲一喝一问,她就会说了。
原来是庄氏想要知道巴氏这一边发生的事情,就叫着她去问她,她恰好听到安星月要去京城之事,想着要去回禀。
“这么贪功?”巴氏冷冷的问,“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偷听?”
如果不是承儿偷听,如果不是被巴氏发现异样,怕是会继续埋得深呢。
承儿磕着头,“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放奴婢这一回,只是这一回。”
巴氏闭上眼睛,心情复杂,只道,“你,不许在老夫人的面前提到科举之事,只说星月因晚归于府,被我和夫君训过了。”
承儿猛的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巴氏。
这就是说,不会罚她?
“如果你敢多说半个字,就莫要怪我不客气。”巴氏的面色一冷,提醒着她。
“是,是,奴婢知道了。”承儿忙道。
安劲看着跑开的丫头,知道巴氏的心里难受。
“你莫要想太多,我去问问娘亲……”安劲刚说到此处时,就被巴氏按住了手背。
巴氏道,“夫君,万万不可,会被老夫人误会的,她如若想知道,就告诉她一些吧。”
安劲的心头泛着酸,知道庄氏做得出太过分,竟然连同着他的院子都在打着主意,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承儿,不会乱说话吧?”安劲冷冷的问。
巴氏摇着头,“按理来说,不会的。”
承儿哪里敢乱说话?她甚至没有敢说半句话。
当她准备将巴氏教给她的话,讲给庄氏听时,就看到安小芸跪在地上,哭得更惨。
“说。”庄氏道。
承儿刚要开口,安小芸“哇”的就哭了出来,“祖母,孙女害怕,孙女是真的害怕呀。”
庄氏没有理安小芸,而是看向承儿。
承儿忙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去听了夫人的话,不过是训了训小姐,并没有责罚,便叫她回去喝药了。”
庄氏很是意外,“没有责罚,仅仅是这样吗?”
承儿道,“是真的,老爷还觉得小姐在外面折腾,很是辛苦,胆惊受怕,还送了小姐笔墨,叫她好好的学着做文章。”
“下去。”庄氏的脸色沉了下来,哪里想到安劲与巴氏对安星月这般纵容。
不过他们纵容得好,安星月有胆色。
再看看眼前的安小芸,一直哭着尤书航对她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有多心狠,听得她头疼。
“够了。”庄氏喝道,“从今日起,你去跟着星月一起读书看文章,学学她的样子。”
“祖母。”安小芸错愕的看向庄氏。
她是在心里打着主意,这一关过了以后,就远远的避开尤书航和安星月,他们爱是如何就如何,她断是不会再参与其中。
她哪里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
“不行吗?你还想要大字不识,以后如何扶持尤公子?”庄氏道,“我不罚你,但是你以后都是要练起来的,去吧。”
她的心里正难受的,但紧接着却有一件叫她更难受的事情,正在发生。
尤大夫人带着尤书航,亲自登门,就先来见了庄氏。
安小芸已经重新匀了妆面,羞涩的站在一旁,仿若方才哭得难看的人并不是她。
尤大夫人瞧了瞧安小芸,说了几句好听话,便回归正转。
“老夫人也应该知道,尤家最近有所风波,夫弟的意思是想要将书航先回京城。”尤大夫人笑着,“等到好时辰,便与老夫人商量亲事。”
庄氏虽然是笑的,但心头已冷。
眼瞧着安小芸要及笄,尤书航偏在这个时候回京城,可见事情闹得不好看,耽误了安小芸与尤书航的婚事。
都是尤家自己作的。
庄氏再不满意,却也是要笑着说,“正是呢,我也要留芸儿几年,便等着尤家的消息。”
“好!”尤大夫人看向尤书航,道,“去向你的老师说一声。”
“是。”尤书航作揖,便退下了。
庄氏原是想要叫着安小芸送着尤书航,但是尤大夫人却是提到了另外的事情,此事便岔过去了。
当他来到屋中时,看到几位公子都在。
此处再不是只有安笠仲与宁西华两个人,而是多了许多人。
“尤公子来了。”巴嵘掀了掀眼皮,“我知道你明日将要回到京城去。”
“是!”尤书航作揖道,“特来向夫子辞行。”
“行,我知道了。”巴嵘道,“坐下,我先来看看你的抄书,再听听你背的文章,不能叫你走后,旁人问起时,一篇文章都背不下来。”
哪至于如此?
尤书航也是深读诗书的年纪,但听着巴嵘的话,这心头却是莫名的一暖。
他当然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对待着巴嵘,如今,巴嵘却是用另一番态度来对他。
今天这一课,自然是不能落下。
直到下课后,尤书航才正式的向巴嵘告退,其他人便先离了书屋。
巴嵘寻了一本书,丢到尤书航的面前,道,“我不曾多教你什么,以后也教不到你,只望着你以后收敛戾气,学个好脾气,方能哄得住人。”
尤家做事,倒是经常靠“哄”的。
“是。”尤书航道。
巴嵘又道,“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兵行险招从未有必要。”
“是。”尤书航又应着。
他们没有将话挑开了说,却都是心知肚明。
当尤书航离开时,却在屋旁遇见寻来的安星月。
他们四目相对时,安星月便是问安,退后了几步。
“星月妹妹,你们设的一手好局,绕得我要回京城,好好的面壁了。”尤书航笑着,“不过,我倒是开心的。”
安星月只道,“望尤公子一路顺风。”
“会顺风的。”尤书航笑着,“我原以为自己会得些利处,哪里想到却是连累了大伯。”
安星月低着头,不曾言语。
“你到京城日,便是我提亲时。”尤书航浅笑着说,“我等你。”
安星月震惊的看着尤书航,却只是看到他的背影。
尤书航在说什么诨话?提亲?往哪门子去提?
安星月忽然扬起手里的书卷,就想要砸向尤书航。
她身边的丫头,可都是吓了一跳,连忙拦着。
“小姐,莫气,以后不去京城就是了。”习雨忙道,“再说,即使谁要向小姐提前,可是要问过老爷和夫人的。”
她可怕安星月一时气急,会动手似的。
安星月收了手,将手里的书册卷了卷,气鼓鼓的说,“混帐。”
巴嵘倚门而立,呵呵一笑,“这就证明尤公子有眼光,知道哪家的小姐才是好的。”
安星月收起对尤书航的怒气,向巴嵘福了福身,“小舅舅,夫子的案子,有结论了,你可是要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