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过分的大张旗鼓,很容易就会被人盯上。
宁西华也知道他应该稍低调一些,在查明真相之前,尽量是叫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真相是什么?如果不去问,凭着县志上的只言片语,又能查到什么?
县老爷看着宁西华,只道,“如今,平松郡的百姓各奔东西,有些钱的人都去了琴州,一般家境的人去了随州,无亲无故的怕是要走得更远。”
“如果想要细查着当年的旧事,最好的办法,却是去随州问一问了。”
为什么?白弘业可是吓坏了。
快过年了!不能回京城也就罢了,毕竟自从跟了宁西华以后,就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家人,但总不能连琴州都不能回吧。
“随州,离京城近一些。”宁西华道。
“正是。”县老爷笑着说,“琴州富裕,有钱的人家愿意留在那里,现在又多一间平松书院。家境一般的去随州,离京城近些,好谋生。”
至于无亲无故,没有什么家业的,怕是走到哪里,便是哪里了。
“我知道了!”宁西华道,“多谢!”
他与县老爷说了许多,大部分的事情都理了个顺,记在了心里。
等到回到琴州,见了安星月以后,细细的与她一说,待到过了初八,便去随州看一看,尚来得及回京城去将拜个年。
他将这计划在心里稍稍想了一遍,就有了主意。
一旁的白弘业还在怕着呢。
膳后,宁西华与白弘业就拜别了县老爷,带着好些东西就赶回到琴州去。
这来来往往可是用尽了时间,待回到琴州时,已是除夕。
他一个小公子,带着白弘业走时,是好些人都瞧见的,回来时却是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故而,也不会有谁来求见他,或者拜年,最多只是记得他的好处,送一些礼来。
“公子,接下来要怎么办?”白弘业抖了抖身上的雪,问道。
宁西华沉着脸,“当然是要过年,你叫几个弟兄去瞧瞧都有什么礼,能用得上的就拿走,能吃得上的就叫厨房做一做。”
“好嘞!我们陪着公子过年。”白弘业开心的说。
宁西华迅速的回过神,打量着他,很痛快的回绝说,“不用,我要想事情,莫要烦我。”
他还真的是要想事情。
先是将那图挂在墙上,都是谁家与谁家的关系,也不知道对不对。
之后便是平松庄氏的县志,他叫了白弘业,偷偷的去取琴州庄氏的县志。
这可不太容易。
白弘业正挑拣了一些年礼,各自收拾了以后,准备带一些分给弟兄们,就接到这样的任务。
他凑过来问,“公子,那可能是要用偷的。”
“你自己想办法去。”宁西华道,“我一会儿就要。”
白弘业抱着东西,苦着脸走了。
宁西华没有等多久,便有两卷州志送到他的手里,是关于庄家与尤家的。
好样的!白弘业又从宁西华这里领了个东西,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就没有再回来打扰。
厨房的下人心疼宁西华,想要陪着他过年,倒也赏了年钱,叫他们回家了。
一日三餐便好,守岁也不过是个形式,他自己守到时辰就睡了,不需要留人。
在宁西华看着那卷时,便猜测着安星月是在家中,如何过年的。
必是不会与他一样,孤自一个人。
安星月虽然不是一个人,估计却想着,如果是一个人,却也是轻松自在的。
先是一大清早,去向长辈们请安,又跟着巴氏去几家交好的夫人处拜年。
简单的用了膳,就收礼送礼,见人问好。
一天折腾下来,安星月都快要散架子。
她好不容易熬到守岁,在一片烟花下,终于回了院子。
“小姐,您可真的是辛苦了。”习雨扶着安星月,小心的向前走着。
虽然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雪,但走起来是特别的没有,自然是要叫安星月小心些。
安星月的双眼清明,“我今天都没有安生,应该要回去好好休息的。”
“对!”习雨道。
“可是,我不累。”安星月歪着头,“莫非累到了头,便不再累了?”
当她正与习雨说着话,就看到安小芸在丫头的陪伴下,走在前面,很快就回了院子。
估计也是累坏了,和恨不得立即就飞回自己院子去。
安星月进了院子,夏儿便带来宁西华府上的消息。
无非宁西华几时回府,府中的下人几时回家过年,之后,便不知道了。
“奴婢向白公子问过,白公子说公子爱学习,怕是要熬夜。”夏儿道。
她是不太懂得白弘业这句话的意思,认为宁西华是要挑灯夜读吧。
安星月回过头,诧异的笑着,“还要学习?不像他!把我要送的礼准备好,明天……”
她的话音未落,就发现两柄短刀,就摆在她的桌上。
这两柄刀毫无装饰,相当的小巧,放在身上都是极容易的。
安星月哭笑不得的看着它,“西华君送的礼,可真的是件件防身。”
夏儿道,“白公子将它送来以后就走了,说是要回去和弟兄们喝酒。”
安星月握着刀,坐在椅上,看着丫头们忙碌着,准备请她休息。
可她的确是没有半点的睡意,双眼亮晶晶的。
“习雨,帮我拿个斗篷,打个灯笼,我想去西华君那边去看看。”安星月来了兴致,“看看他都带了什么。”
习雨急坏了,发现安星月是真的被宁西华带坏,哪里能在现在跑出府去。
“小姐,危险啊。”习雨道。
安星月将双刀放在靴子里,“哎呀,就是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
宁西华住的地方,与这里是一趟街,近得很。
她是难得的玩心大起,习雨拗不过她,只能叮嘱着院子里的下人莫要乱说话。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将小姐的行踪泄露出去,兴许能换来一时好处,但哪里会有人去信这样的下人?以后必是被各方厌恶,丢到一边的。”
在各府中,都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如果没有大缘故,谁会叛主?
只不过是安星月的胆子的确太大了,竟然真的在习雨的陪伴下,这就离了府中。
夏儿走在前面,打着灯笼。
幸好,这距离也不远,走起来也不难。
安星月搓着双手,笑着说,“我觉得呀,能踏夜,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依奴婢看,小姐就是和舅爷学坏了。”习雨不满的说道,“舅爷都教小姐一些新奇的玩意,硬是把小姐的心思,带的都歪了。”
“我也觉得我是歪了。”安星月笑呵呵的说,“只是,这样挺有趣的。”
“哪里有趣了?”习雨道。
他们来到宁西华的住处,轻轻的敲门,忽然觉得好生冒失。
万一,无人开门怎么办?
当安星月正想着,门便开了,竟然白弘业?
“哟?大小姐?”白弘业在看到安星月时,特别惊讶,“您怎么来了?”
“嘘,偷偷的来瞧瞧。”安星月一边走进去,一边问道,“西华君在做什么?”
白弘业一甩手,道,“我说过了,读书嘛,好厚的书,还是我从知县大人独子那里套来的,过了初八就要还回去。”
糟糕!他说漏了嘴!
白弘业迅速的捂上嘴,瞄向安星月,在瞧到安星月的笑眼时,就知道是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