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了?安星月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与庄氏用膳。
她看到安小芸一脸的惊恐状,扑进庄氏的怀里,瑟瑟发抖,只觉得自己的戏不够足,错失得庄氏疼爱的机会。
“哎,这位夫子年事已高,诗词极有成就,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庄氏将安小芸从自己的怀里挖了出来,似是在提醒着安小芸。
安小芸是真的怕,哪里想到一位夫子就是这么失去性命,难道说是与尤家有关?
“祖母,听说这位赵夫子本是想到平松书院授书的。”安星月叹了口气,看向报着消息的老妈妈,“不知,他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老妈妈在讲着此事时,也是红着眼眶。
“听说,狱中的墙上被写了血书,以诉冤情啊。”老妈妈抹着眼泪,甚是同情。
安星月挑着眉,哪里能想到这里?
宁西华昨日还说会去瞧瞧赵夫子,探个消息,哪里想到今天就听说赵夫子身故的消息。
“祖母,夫子的心性极高,怕是被冤枉以后,受不了这等冤屈才会……”安星月也难过的说,“孙女有些不适,想要先告退。”
庄氏摆着手,“去吧,记得喝药,好好休养,莫要被这些事情烦恼。”
“是。”安星月起了身,这就离开,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
她知道宁西华即使知道某些内情,也绝对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来告诉她,怕是要再等等时机了。
她哪里知道,赵夫子血书于狱墙的事情,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文章一事,如若不是赵夫子所为,又会是谁?
“当初,就是有人想在害赵夫子,故意先造起了舆论。”安星月感慨的说。
都说文章是赵夫子所写,字句中有“反”意,大逆不道。
习雨扶着安星月的手,道,“外面的人依然认为文章是赵夫子所写,但里面的意思是被曲解的。”
“哼,估计再这么传下去,会变成畏罪吧?”安星月不屑的说,“除非用同样的方式,扭转了坊间传闻……”
“好主意。”巴嵘说道。
安星月迅速的回过身,哪里想到她与习雨闲聊的话,会被巴嵘听到。
巴嵘独自一个人,并没有再带着其他人。
安星月福了福身,拧着眉头道,“小舅舅,你这样是不对的,哪里能随便的偷听我说话呢?”
巴嵘是大方承认,“我的确是听到你说的话,故意凑过来听一听,但觉得十分有道理,兴许用这个法子,能救人。”
安星月不由得眯起眼睛,怀疑巴嵘是知道事情内情的。
“小舅舅,我可是很有主意的。”安星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只要小舅舅信得过我,我必是会用很多主意,来……”
她的话音未落,巴嵘的手就盖在她的额头上。
安星月的心头一颤,又不由得想到前一世,巴嵘曾对她说的事情。
她总不能因为巴嵘现在对她不错,便放松警惕的。
毕竟前一世的巴嵘,待她也是相当的好。
“小星月,有些事情是你知我知中,就已够了。”巴嵘放下手,“你且记着,你不过是闺中女儿,对于外面的事情,从来都是毫不知情。”
这也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一种保护吧。
安星月虽然说是有些不满,但总归是可以体谅巴嵘的良苦用心。
“我懂,小舅舅放心吧。”安星月勉强的笑着。
巴嵘没有再逗留,匆忙而去,好像真的是认为,安星月的主意是极好的。
安星月拧着手帕,也希望是可以帮得上忙吧。
果然是不到半日的光景,外面的说法就换了一种。
有人认为文章是赵夫子所书,自然也会有人认为,文章非他所书。
字迹可能仿,文章可以仿,只要想要害一个人,怎么都是能办得到的。
当安星月欣喜于这个消息,起码会有人认为赵夫子无关,兴许还能将此事继续查下去。
“小姐,赵夫子的身份也被起底了。”夏儿道,“说他曾在京城中的一家书院任夫子,后来因家事而回乡,沿途赠书点拨,许多学子得益于他,都要赶来为赵夫子送行的。”
安星月认为此事应该是由巴嵘安排,否则赵夫子哪里能是昨夜刚刚过身,今天就有学子前来凭吊的。
真的是厉害!安星月在想着,就听说安小芸前来院中,想要与她说说话。
她忙着接过习雨手里的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安小芸进来时,看到的正好是这样的一幕,令她不由得想到自己也在服药解毒之事。
当初分明是在算计安星月,最后反而被尤书航所害。
“姐姐?你怎么来了?”安星月笑着问,“莫非,又有哪家小姐相邀?”
“没有。”安小芸坐了下来,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向安星月提出自己的要求。
因为此时的安星月也不是一个傻姑娘,凡事也有自己的算计。
只向她说要求,但没有足够的条件交换,她哪里能帮助?
“姐姐,不要想了。”安星月只是瞧着安小芸的神情,便知道安小芸要提什么事。
安小芸猛的抬起头,看向她,说,“你都知道?”
“我知道姐姐喜欢表哥不喜欢尤公子,但这婚约已订了十余年,尤家在京城有头有脸,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安星月“安慰”着安小芸,“依我之见,姐姐就安心的待嫁吧。”
安小芸迅速的站了起来,“星月,你帮帮我,你嫁吧。”
安星月错愕的看着她,这换成哪个姑娘都会觉得很错愕的。
“你不知道,尤公子对你……”安小芸快要将那件事情说出来了。
安星月不由得一惊,本能的想要拦着安小芸。
“妹妹,妹妹。”安笠仲的跑了进来,“你做的那幅画,挂在书院的藏书阁中,还有路兄的字……”
他进来得倒是及时,打断安小芸要说出来的话。
安星月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哥,我不太舒服,不想出去。”
“有画可以看,有字可以赏的。”安笠仲拼命的向安星月挤着眼睛。
如若是之前,安星月怕是跟着过去了,但宁西华已经把事情与她说开,她哪里还能去瞧路公子?
“哥哥!”安星月压重语调,“我不去了。”
“好吧!”安笠仲失望的说,“听说,有一家新开的酒楼,还想要带着你去看一看呢。”
安星月的双眼一亮,显然是有兴趣。
“好呀!直接就去酒楼。”安星月忙道。
安小芸哪里插得上话,甚至是想要与他们一同去酒楼逛一逛。
但安笠仲全程无视于她,不过是与安星月一齐离开时,与安小芸客气了几句而已。
“太过分了。”安小芸被丢下时,面色铁青,相当的愤怒。
安星月都离了屋子,冬儿只是将她也请出院子,没有半分的尊重。
“那个……宁公子去瞧着赵夫子的事情了。”安笠仲道,“我原以为,能向夫子学学作词的。”
安星月轻声的安抚着他,“我相信,事情总归会水落石出的。”
他们兄妹边说边走着,直到马车上时,安笠仲才对安星月为难的说,“在去书院之前,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哥,去哪里?”安星月随口一问,显然是不认为会去什么重要的地方。
安笠仲尴尬一笑,“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