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忽然安静,是因为他来了。
“小舅舅,今日有空?”安星月笑着问候时,便将医书塞到习雨的手中。
巴嵘也当作没有瞧见,笑着邀道,“小星月,可要去书院瞧瞧?”
“不去!”安星月甚是痛快的回绝,她始终记得要与巴嵘保持着距离,莫要怪了自己。
“书院已大修结束,很是热闹,各处已是安排妥当,且有新的书屋,可供学生读书。”巴嵘笑道,“你真不去看看?”
安星月依然不想去,正想要请着丫头送客时,巴嵘感慨的摇着头,“小星月,宁公子也是要去的,莫非你不想与他说一说,你最近又有的新发现吗?”
新发现?安星月猛的皱起了眉头,觉得她素日里做的事情,怕是都没有逃得过巴嵘的眼睛。
“好啊,过去!”安星月放下医书,起了身,“小舅舅等等我。”
最终,她还是随着巴嵘去了书院。
“这一屋便是学医术的。”巴嵘各处介绍着,“我觉得有必要,小星月认为的呢?”
“你以后也可以在这里听听医师讲课,总比自己看着医书要强。”
安星月讪笑着说,“小舅舅,你又玩笑了,我未必想过要学医呀。”
“哪里是玩笑,你每日端着医书,以为我是瞧不见的吗?我倒是觉得学学也好,省得以后再有人向你下毒,你都毫不知情。”
巴嵘在说过这句话后,就瞧向了安劲夫妇。
原本,巴氏是想要喝着巴嵘,莫要再叫安星月胡思乱想的,但是巴嵘此言一出,就令巴氏想到许多可怕的事情。
有多少次是安星月因一时不慎,险些出事的?
“难道学了医?就能避免被人暗算吗?”巴氏小心的问着。
安劲依然拧着眉头,怀疑巴嵘这是想要引导安星月,但究竟是要往哪一条路上引?却是叫人琢磨不透。
“大夫,自然比旁人多了一分小心,在知道此物有毒后,必然不会再用的。”巴嵘笑着说,“但小星月哪里能品得出来,最多是觉得味道怪了一些。”
“如果真的中了毒,也可以自行想个法子,以护自己周全,总不至于拖延到最后的吧。”
安星月并不赞同巴嵘的说法,被暗算的大夫也不少,这也不能保平安。
不过,如果能学一学,倒是挺好的。
安星月总是要承认,自己是心动的。
“夫君,你认为呢?”巴氏问着。
安劲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星月学一学,哪里就能到书院中来学,这成了什么?不如请一位女大夫,每日到府中授课吧。”
安星月很是惊奇,安劲竟然同意了?
“莫要声张就好。”安劲很自然的说道。
巴氏这才放了心,“夫君放心,我必是寻一位可靠的大夫,来教着星月的。”
巴嵘呵呵一笑,向安星月挤了挤眼睛,这事就这么成了。
安星月知道巴嵘可是为她设想,自然是要感谢的。
“原来,安夫子在此处。”南王带着宁西华,从后而来,“我听说你的书院有好多字画,可否请我看看啊?”
他们忙着向南王行礼,在起身后,南王主便与安劲先行一步了。
长辈们自然跟上,安星月却是呆呆的落于原地。
这就没有人理她了?
安星月诧异的留在原地,慢慢的低下头,悠悠的叹了口气,甚是烦恼。
“没有人烦着你,这还不好,瞧着你还挺不情愿的。”宁西华笑着说。
安星月瞧了宁西华一眼,定了定神,道,“宁公子,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宁西华收起笑容,透着不满,“安小姐,这边请?”
原来,安星月谈到的是两位夫子之事。
“此事,就只能是这样了吗?再查不到里面去?”安星月问道。
宁西华也很烦恼,他们已经顺藤摸瓜,找到是整件事情的所有缘故,但却没有强有力的证据,除非访书之人,亲口承认。
“不可能承认的。”安星月看向前方,“邵家会死咬着此事,绝对不会放。”
“所以,我们都知道赵夫子冤枉,孙夫子可怜,却卡在了那里。”宁西华叹着。
“狱卒一家,有安小芸的参与。”安星月道。
狱卒一家灭门之事?
巴氏错愕的安星月,哪晨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
“那夜里,安小芸出府又归来,身上带血,精神恍惚。”
“说是她也亲自动了手的。”
是谁会叫安小芸这般做?除了尤书航,他们想不到其他人。
“我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安小芸一个女儿家,为何非要将她拖下水?”安星月沉着声音,“何况,如果东窗事发,对他有何好事,如果此事掩去,他以后可是要娶安小芸的。”
宁西华沉着脸,也是想不明白。
“尤书航的那颗心,有可能是黑的。”宁西华说道。
安星月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若是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想到用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大可以直接对付。
“会有后续的。”安星月叹着。
“有。”宁西华道。
以他对尤书航的了解,这应该仅仅是开始吧。
“如今的事件中,活下来的是孙夫子,不可能认罪的邵家人。”安星月喃喃的说,“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了吧。”
“是。”宁西华道。
安星月忽然好烦恼,分明是与安家无关之事,她为何要应承下来。
以她的脑袋和能力,就算是想破了也不行呀。
宁西华忽然挡在安星月的身前,扣着她的肩膀。
安星月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她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看看你的这个小脑袋,是不是够用的。”宁西华笑着打趣。
安星月扬起了手,直接就将宁西华捶开,“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至于会烦恼成这样?你不仅没有关怀,反而是在笑话我。”
她是越说越气,回身就往回走,愿意再理会宁西华。
“啊,我错了,莫要气。”宁西华忙跟上安星月的脚步,几次试图去拉着她的手,道,“我不过是玩笑。”
“谁与你玩笑。”安星月双手抱臂,气呼呼的,“我在安家也不过好过的,好不好?我姐姐天天寻着我的麻烦,已经很难了。”
宁西华哭笑不得的说,“好,莫气,不过,安小芸又做什么了?”
安星月忽然觉得自己的这股气是自寻烦恼,“她夜里有疾,我陪了她。”
她将事情简单的讲了讲,听得宁西华目瞪口呆。
不过是丢了药,去药房抓一些便好,有必要急病了?除非,那药里面有别的份量。
“或者是别人的药?”安星月猛的看向宁西华,猜测着。
“嘘。”宁西华示意着安星月莫要多说。
他们这是又绕回到长辈的面前,还是要低调安分些好。
“好,那书航小子也来读书,这书院是热闹的。”南王笑呵呵。
他好像对尤家的所作所为并不知道,对尤书航更是赞赏有加。
安星月猛的抬起头,甚是难以置信。
“多谢王爷。”尤书航的声音,竟是从一旁传来。
安星月的心一沉,她方才与宁西华说了许多,莫非是被尤书航都听到了,那以后可怎么办?
在安星月慌乱时,安小芸便向南王作揖道,“我以后会与宁兄,一起学习的。”
安星月小心翼翼的退后,与尤书航保持着距离。
当一行人继续向前时,宁西华低音道,“他离得远,听不见。”
“我听不见,但你们必然是为了两位夫子的事情而烦恼,如若再查不到真相,你们只会更烦恼。”
安星月听着尤书航的说法,忽然双眼一转,侧头问着,“尤公子,可知姐姐的院子里……丢了药材,害得姐姐心下着急,生了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