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芸是带着一身的血,回到府中,这一路上不曾有人瞧见,应该是传不出去的。
次日,她就向庄氏告了罪,说是不适便不去请安。
安星月在庄氏处早膳时,明显的感觉到庄氏是眉开眼笑,甚是欢喜。
“祖母,可是有什么欢喜事?”安星月笑着问道。
庄氏扭头看向她,笑着说道,“哎,这都是祖母的错,误会了你与尤公子的关系,以后便不会了。”
恩?这般快的就改了话法?
“怎么不见姐姐?”安星月又问。
这才是叫庄氏真正开心的事情,说是安小芸受了风寒,正休养之类。
事实上,是因为安小芸去寻了尤书航,得了尤书航的原谅,两家的婚约依然如旧,才叫她开怀。
安星月瞧着庄氏的态度,也不曾拆穿了长辈的心思。
用过早膳,便告退了。
庄氏看向江妈妈,笑着,“我的芸儿长大了。”
“惟有如此,才能得到尤家的满意,渐渐配得上尤公子。”江妈妈回道。
庄氏一听,倒是不乐意了。
她随即冷哼着说,“难道安星月就配得上?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尤公子对这个丫头是上心得狠呢。”
如若不是上心,又如何会时常送着点心,送着书信,总是想要与安星月更亲近些。
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可都是知道的。
江妈妈道,“因为在尤家人的眼中,星月小姐倒是能配得上,有胆有谋,临危不惧,但芸小姐就太能使绊子了,坏了多少大事。”
庄氏沉下了脸,知道江妈妈说得没有错,但总归是不愿意承认的。
毕竟安小芸是她一手养大,安星月则是与她生疏甚多。
此事,状似告了一个段落。
“我在想事情。”安星月对习雨说。
“奴婢知道,小姐想要知道芸小腿昨夜出府,所为何事。”习雨道,“奴婢也只是打听到那么一些,因为芸小姐受惊过度,院子里的人都在照顾着,腾不出人来。”
安小芸的那边腾不出手,就不会有消息传出去。
安星月来到了安劲与巴氏处,向他们请安。
安劲自然还是要去书院的,巴氏准备去会会旧友,问着安星月是不是也一样想去。
“去。”安星月道,“多结交一些姐妹,也是好的。”
如若呆在府中,她怕安小芸回过神来,再拿她当筏子。
巴氏眉开眼笑,便拉着安星月的手,说着卫小姐的好处。
安星月只是听着,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三人很快坐着马车,前往卫家,同行的还有安笠仲。
安星月与安笠仲同车,听着安笠仲讲着发生的事情,甚是诧异。
“哥,你是说,小舅舅离城以后,始终没有消息?”安星月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头,“坏了,不会是有麻烦了吧。”
安笠仲不知情,她却知道得很清楚。
尤书航曾经去东山镇,为的就像从京城而来的夫子们。
如今巴嵘独自离开城中,万一被尤书航盯上,后果无法设想啊。
马车忽顿,被迫停下。
“怎么回事?”安笠仲喝着。
车夫忙回道,“前方发生命案,道被堵住了,府里的马车需要绕路而行。”
命案?这是哪个方向?
安星月掀起车窗帘时,却发现与源境书院不远,也就是说……
“哥哥,会不会是那个狱卒了?”安星月问道。
安笠仲皱着眉头道,“不会那么巧吧,次次都叫我们赶上了?走吧。”
安星月不得不暂时放下了心,跟着巴氏一起到了卫家。
安笠仲独自去会友,安星月跟在巴氏的身边,与卫家夫人、小姐们见了面儿。
卫家的姐妹拉着安星月的手,到了院子里面吃果聊天。
谈起来的,竟然是命案?
安星月挑着眉,听着他们绘声绘色的讲着狱卒的家事,倒是心惊胆颤。
一家灭门,全部刀伤,血溅满地。
安星月不由得想到夜里归府,魂不守舍的安小芸,又迅速的否定这种想法,觉得太不可能。
安小芸有什么法子,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要了所有人的性命?再说安府的下人,也不可能帮着她去做这件事情的啊。
是谁?安星月恨不得飞回到府中,如今必是已经从安小芸处打听到消息。
“星月,你说呢?”卫昕昕问向安星月。
安星月尴尬不已,“我听着有些怕,没有太细听。”
卫昕昕瞧着安星月略显苍白的脸,以为她是被吓住。
“我是听说了,你手上的伤就是那个狱卒所伤,他如今灭门,你怕是会有些怕的。”卫昕昕道。
那就不要再说了。
安星月在心里嘀咕着,但卫昕昕却继续道,“可是听说,这狱卒的家人全部都是用大刀所杀,而城中能用大刀的人,惟有宁公子身边的一队人马。”
“之前,听说那狱卒得罪了宁公子呢。”
安星月的双眼一转,认为这就是在嫁祸。
“用刀的人可是很多的,说是嫁祸也有可能。”安星月叹了口气,“我觉得是宁公子得罪了太多的人,如若细细的查,怕是许多府上都会有用刀的人。”
“只是经此一事,怕是用刀的人都会藏起来了吧。”
“卫姐姐,我们莫要说此事了,万一凶手也跟着藏起多,多吓人啊。”
她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当真是叫人不忍心。
卫昕昕忙着就换了话题,谈及旁的事情,但安星月的心神总是不宁。
这是想要嫁祸给宁西华,是不是?
因为从眼前的事情来看,当初的宁西华为了查明两位夫子之事,与狱卒发生不快,连累安星月受了伤。
狱卒被抓起后又逃出,结果却与他的家人发生这么大的灾事,必然会与宁西华产生联系的。
但在安星月担忧不已时,此事却是被宁西华轻松化解。
因为,宁西华与巴嵘,以及从京城来的另外两位夫子,一大队人马,提着刀,从城外而入。
他们有说有笑,大张旗鼓,特意到酒楼用了膳。
有细心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巴嵘早前出城去会友,顺便求些字画,宁西华觉得有趣,且更是想着要护夫子们的安全,就带着人跟着一道去了。
随行的那些侍卫,就是最擅用刀的那些人。
纵然有人认为有可能是宁西华欲盖弥彰,掩人耳目,但大多数的人始终认为与宁西华无关。
毕竟,宁西华是与夫子们在一处。
“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巴嵘瞧着有人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去向,便笑着问,“不如说来听听。”
一听,便是吓一跳。
“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啊。”巴嵘若有所思的说,“衙门怕是会很忙啊。”
宁西华冷笑着说,“流匪才清尽不久,城内便有事端,想要一个太平日子,可真不容易。”
“你小小年纪,为何总是老气横秋,真叫人不喜欢。”巴嵘叹着,“依我之见啊,邵公子倒是少年气十足,瞧着不错,与小星月也般配。”
他在说什么?宁西华沉了脸。
夫子们在国中向来地位极高,更是值得信赖的人,如今两位夫子遭遇不测,宁西华相护自然是有心人。
紧接着就有人在尤府的侧门处发现了新血,延伸到门内,之后就是数柄沾了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