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的画,被安笠仲拿到书院中,请安劲看一看。
安劲当时正在与几位学子说着话,其中就有路笑宇。
安劲唤了巴嵘与几位夫子,说是要看看安星月的画。
“你们看看,教教她,也是好的。”安劲笑着。
此画一展,依然是处风景,却不知是哪里的。
“这是哪里呀?”一位夫子诧异的说。
巴嵘却是皱着眉头,说道,“此画甚是费神,你看看这小桥流水,车水马龙,各人姿态,以及这画卷长度……”
他看向安笠仲,“仲儿,是你央着小星月画的吧,她大病未愈,实在是胡闹了。”
安劲也是拧眉,约有不满。相比于安劲和巴嵘担忧着安星月的情况,甚至夫子却是赞口不绝。
“街道错落有致,楼宇各有不同,各人形态各异。”
“再瞧瞧这一处,只看这一处……”
他们在夸着安星月的画作时,那几位学子也走了进来,与他们同赏。
“妹妹说,闲着没事,画上一幅,名为‘梦里琴州’。”安笠仲笑着。
一位夫子摇着头,“画是好画,这名太随意了。”
“何必有名?”路笑宇忽道,“画的不过是心境,无名也好。”
安笠仲忙道,“妹妹也是这么说的,那个名字是我起的。”
路笑宇与他对视一眼,怕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也细细的去看了那幅画,又道,“这一处景致不错,但我有更好的想法。”
他只对安笠仲道,“我借此景画幅扇画。”
“你随意。”安笠仲道。
还真的是说画就画。再画出来的景致与安星月所绘有所区别,画面更加的简洁,更加的洒脱,随即题了字。
“好画,好画。”有同学赞着。
路笑宇忽然将此扇递给安笠仲,作揖道,“路某表伯父父子,跟随宁公子剿匪,当日险些葬身于城外,感恩安小姐,独身谋略,守城阻敌,救他们父子性命,此扇赠安小姐。”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
“如今,伤可好了?”安笠仲很自然接过扇子,还小心的问了一句。
路笑宇道,“他们之前都留在城门处治伤,后来就回到了家里,一切都还好。”
安笠仲将扇子收在袖子,“这个谢礼我代她收下了,不过你也知道,女子不喜纸扇,估计平时是不会用的。”
“救命之恩,岂是一柄纸扇能替?”路笑宇道,“不过是感恩。”
他们正说着话,尤家大人带着尤书航而来,说是要与见安劲与巴嵘。
安笠仲与路笑宇等人,先各自散去。
安劲亲自相迎时,尤大人带着尤书航已经走了进来。
尤家有意叫尤书航来此处读书,先要与安劲商量,“安先生应该是知道的,书航这个孩子以后不会走科举,但总是要多读圣贤书,所以在他被接回到京城之前,想要在书院学习,不知安先生是能允许的?”
都已经这般客气,安劲哪里会有不允许的?
此时,尤书航却又站在画前,忽然道,“这画真好,繁华不失宁静,不知是哪位画者所作。”
“小女随手一作,见笑了。”安劲道。
他不打算叫尤家的人,过多的关注安星月,所以就叫巴嵘先把画收起来。
尤书航的视线始终落在画上,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他的大伯叫他拜安劲为师时,他才回过神。
当他正准备拜时,就被安劲扶住。
“尤大人,不必这般多礼。”安劲扶着尤书航,道,“师礼在心,不在形啊。”
总之,是不太愿意叫尤书航拜认。
尤家也没有勉强,便讲起了旁的事情。
尤书航的视线再次落到巴嵘手中的画上,是由安星月所画?
巴嵘也约摸着是发现尤书航的异样,他不动声色,只是将画束于盒内,放置在屋内的书架上。
他的行动很是自然,也不曾打扰到谁。
只是在他回过神时,就注意到尤书航的眼神,又落到盒上。
巴嵘先是勾唇一笑,随即就沉下脸,显然是有些事情超过了他的设想,正是在不满时。
尤家人离开后,巴嵘方道,“小星月不小了。”
“什么?”安劲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姐夫,小芸都快要嫁人了,也应该要为小星月谋划起来。”巴嵘道,“你想想,从挑选适合的人家,瞧着子弟的人品,再到……”
安劲挡住他要说的话,只问道,“你是有什么想法?”
“尤家,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们府里的破事可不小。”巴嵘是难得说着不好听的话,“我方才是注意到,这位尤小公子甚喜欢小星月的画,但我却听闻,他不喜欢画。”
尤书航不喜欢画,却注意着安星月的画。
安劲的脸一沉,“你有什么想法?”
“这亲事,要谋起来了。”巴嵘道。
为了安星月好,绝对不能叫安星月与安小芸一般模样,非要与尤家扯上关系。
安劲也认为是这个道理,却不知道他们作为长辈,却不如安笠仲担心的多。
安笠仲将路笑宇的扇夸得天花乱坠,而安星月看着那画,也的确是喜欢。
“哥,你可是有心上人了?”安星月问道。
安笠仲顺势而答,“书中自有颜玉如,书中自有……”
“书外的。”安星月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
安笠仲的脸红了红,道,“我还没有功名。”
“哥哥快要会试了。”安星月微微前倾,“可是能中?”
“必然能中。”安笠仲得意的说。
安星月这才说道,“哥哥娶了妻,我才能嫁人,现在考虑这些不早吗?”
“男儿与女儿不同的。”安笠仲道,“路兄人品好,可以见一见。”
安星月略微的想了想,“那也不能是我去见,你想个法子,叫爹爹和娘亲去见吧。”
她这是同意了?
“放心,长得好呢。”安笠仲弯下腰,凑到安星月的面前说。
安星月的脸一红,扬手就要去捶他,可是又想到什么,沉着脸,提醒着他说,“哥哥,还是要小心些,莫要节外生枝,以免有祸事。”
安笠仲想到了庄氏与安小芸,低音道,“我妹妹的未来,旁人碰不得。”
安笠仲想的是,如何叫路笑宇在爹娘的面前,露出个身手。
安星月却只是看着那柄扇子,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只觉得这个扇子相当的漂亮,很合她意。
可惜是个纸扇。
“小姐,以后扮男装出门时,可以用得上。”冬儿脱口而出。
安星月横眉冷对于她,忽然笑着摇头,“你当心,叫你习雨姐姐听到,缝了你的嘴。”
冬儿迅速的捂住,可怜巴巴的摇着头,可不希望自己遇上这样的惨事,求助似的看向安笠仲。
安笠仲呢?他正考虑着更为重要的事情,已经从他们的眼前离开,哪里会在意着这对主仆,究竟说了什么?
冬儿见安笠仲走了以后,迅速的收起笑容,把安星月放在桌上的纸扇,也收在盒中。
“奴婢会提醒小姐,在向老爷夫人请安时,将此事说明。”冬儿道。
女子私下收礼,无论这个礼有多冠冕堂皇,都怕引人猜忌。
安星月沉着脸,道,“眼下无大事,但也要小心谨慎,因为……”
换她对付安小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