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芸最在意的是什么,就毁掉她的什么。
她在意元子仓吗?在意自己与尤书航的婚事吗?在意庄氏吗?
安星月恍然间发现,安小芸都不在乎的。
“小姐,喝药。”习雨将药端到安星月的面前。
“坐。”安星月拍着桌子,轻声的说道,“我在想事情,你帮我听听?”
习雨在安星月要说话之前,反而好心的提醒着安星月另一件事情,“世子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今天要离府。”
啊?安星月每天在琢磨着如何才能迫得在主动出手,但想了许久都没有更好的主意。
这叫她竟然把宁西华都抛到了脑后。
“他还在?”安星月站起身道,“换衣,去送送吧。”
“是,小姐。”习雨哭笑不得的说道。
安星月在伸出手时,习雨还特意看了看安星月的手心,确定手心的伤已好得差不多。
“早就没事了,我之前还送哥哥一幅画呢。”安星月道。
习雨笑着,“冬儿提过,换来了一份扇礼,特意告诉了老爷和夫人。”
安星月也笑着,带着习雨去了安劲的那一边,与长辈们一起去送着宁西华出府。
莫要看巴嵘只是个少年,但是他的身边可是皇亲国戚,远胜于尤家百倍。
安星月想到尤家的一番作为,的确是想不通,尤家敢与皇上、太子作对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有德?有望?还是……
“咳!”宁西华重重一咳,终于唤回她的神智。
安星月尴尬的四下望去,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送着宁西华出了府,其他人都是在府内止了步。
这可怎么办?岂非是太突兀了?
安星月迅速的扭过头,恼火的看习雨,想要知道她身边的丫头是怎么搞的,怎么会犯出这般幼稚的错误?
习雨涨红着脸,“小姐,奴婢唤着您,是您没有停下来。”
这是万万怪不得旁人身上的。
安星月更难为情,看向宁西华,勉强的挤出笑容,“公子,一路小心。”
“你跟出来,就只是说这一句?”宁西华皱着眉头,不满的问。
“大约,就这一句。”安星月道。
宁西华更加的不满,“听说,你收到一柄扇子作谢礼?本公子救了一座城,为什么没有人送我礼物呢?”
安星月扯了扯嘴角,这要叫她如何回答?
“兴许,碍于公子威严,没有敢送?”安星月小心的猜测着,她甚至是疑惑,自然也是不知其中缘故的。
宁西华没有再叫安星月相送,“回去吧。”
“公子慢走。”安星月忙道。
宁西华上了马车,马车从她的眼前驶过,她才低着头,硬着头皮走到长辈们的面前。
她如今懂得多,也知道她与宁西华这般来往,于情于理皆不和。
早知如此,她何必要去懂得那么多,随心所欲就好了。
长辈们都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流匪被剿得差不多,再难兴风作浪,如今也是到了广收学子的时机。
安劲与巴嵘走在前面,听着他们的意思是,书院快要开门了。
安星月是走在最后的,且是越落越远,直到他们入了厅中,她才以不适为由,先回院子休息了。
长辈们都没有拦着她,但直到她离开以后,安劲才道,“宁公子与星月的关系很好,但是这对星月不是好事。”
巴嵘不以为然的说,“哪里不好?”
“如若星月要嫁,最好是低嫁。”安劲道,“当然也不能低得太多,就是她受欺负时,我们能帮着她。”
原来是这样的道理。
“姐夫,你也太瞧不起小星月了吧,她哪里需要长辈们去帮着她说理?她自己就能办得到。”巴嵘摇头晃脑,觉得是安劲想得太多。
“再者,以我安家的家世,与宁公子也是没有以后的。”安劲还有一句话是没有说出来的。
他不能叫安星月嫁入南王府为妾,就算是端了个“侧妃”的名字,也不行。
巴嵘知道安劲的意思,没有再多说,反而是巴氏说是要为安星月选一个更好的夫婿之类的,但是安星月的身子不好,要再看看。
巴嵘瞧了巴氏一眼,忽道,“姐姐终于想明白了。”
“你闭嘴。”巴氏道。
自己的女儿,自然是自己担忧。
安星月的婚事是要小心应对的,但最重要的是不能叫庄氏知道。
庄氏一旦知道,极有可能会为安星月的前程上,寻些绊脚石。
这婆媳关系从来都不好相处,她深切的知道,以后也不能再抱着幻想。
若是再想下去,就是要害了安笠仲和安星月呀。
安笠仲在想什么?他的思绪只是停留在安星月的婚事上,别的事情就停下来了。
他见长辈们还有话要说,便起身告辞。
“宁公子喜欢妹妹吗?”安笠仲问身边的书童安艺。
安艺哪里懂得这些,满脸通红,“少爷,小的不知道呀。”
安笠仲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看不太出来。”
“可是少爷呀,老爷和夫人这般担忧,怕是有这样的可能,如若宁公子想要强娶,安家顶不住呀。”安艺夸张的说着。
安笠仲的脚步不由得一滞,自然知道是这个道理。
宁西华在他们的面前是少年,在流匪的面前是煞星。
如若再搬到京城中,那是另一番模样,他将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南王世子。
“不行,妹妹不能这么嫁。”安笠仲摇着头,毫不犹豫的说,“太危险了。”
“不过,小姐今天送着宁公子出府的。”安艺提醒安笠仲,“如若小姐也喜欢宁公子,那怎么办?”
是呀,怎么办?
安笠仲不由得震惊,这大约是他在考试之外,更紧张的事情吧?
如若安星月喜欢宁西华,那他要怎么办?
“所以,先问问小姐的意思吧。”安艺的话甚是在理,“如若小姐真的喜欢宁公子,少爷就只能辛苦些了。”
安笠仲初时没有听懂,安艺解释着,“少爷高中,在功绩上多努力些,也可以是小姐的后盾不是。”
“有道理。”安笠仲突然觉得压力很大,“我去问问妹妹去。”
他说着,还真的是去问着安星月的心意,只是到了院外时,遇见了安小芸。
“仲哥儿。”安小芸对着安笠仲笑着。
他们的年纪相仿,但总像是隔着很多隔阂。
安笠仲将这一切都理解为,因为他们并非是亲兄妹,安小芸占了安星月的许多好处,却还要再压安星月一头,实在是叫他的心里不舒爽。
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上,他还是在耐着性了,与安小芸见礼的。
安小芸发现安笠仲的笑容很是僵硬,大约猜出其中的缘故。
“这里有份花帖!”安小芸将一封信笺拿了出来,“是一位小姐想要邀着我与妹妹去游玩,不如仲哥儿帮我拿过去的。”
安笠仲大约是看出安小芸的不适,道,“你的脸色不太好”
安小芸为难的笑着,“这几日总是不太舒服,大夫时常来看着,说是有些心悸,养养就好了。”
安笠仲接过信笺后,便去瞧着安星月。
安小芸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捂着胃部,疼得快要蹲到地上。
“小姐,再忍忍,先回去。”梅儿急道。
安小芸只觉得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了下来,“岂有此理,他好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