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为何在此?为何各府的夫人小姐也在?为何安星月也在这边?
安小芸处于震惊之中,全然忘记应该有的礼节,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越是慌张,越是想不到应该做出哪一种更合理的反应,站在这里就有失于身份。
“祖母,您看那边的花正好,可以请各位夫人去看看。”安星月的声音突兀的传进了安小芸的耳中,令安小芸陡然惊醒。
当安小芸反应过来时,庄氏已经应和着安星月,请各位夫人去另一边说话。
至于方才问着安小芸话的人,竟然是尤大夫人?
安小芸只觉有一大盆的冷水,从头淋到了脚,十分的可怕。
她瑟瑟发抖,却又难以止住怒气。
“小姐,低头。”小梅忽然说了一句。
安小芸这才反应过来,忙低下头,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才带着小梅匆匆忙忙的回到院中,焦急的梳妆。
她的窘迫,以后会在各府的女眷中,默默的传开,想要瞒着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当安小芸梳妆好,准备去向各位夫人请安,挽回她失去的形象时,庄氏身边的老妈妈便唤着她过去一趟。
庄氏之前是不是陪着各位夫人、小姐吗?这一转眼就回了院中?
安小芸的心中不安,不敢多想,匆忙就去见了庄氏。
庄氏并未在自己的院中,而是在一处偏院。
安小芸的心头一紧,知道将要面对着什么。
在她进门的一刹那,小梅就被拉到了一边去,屋门被关上,帘子也被拉了下来。
果然,屋内只有一位老妈妈,与平时与庄氏最亲近的两个大丫头。
他们平时是满脸笑容,待谁都是和气恭敬,让人瞧不出他们的半点不寻常。
但作为庄氏最重视的晚辈,安小芸却在他们的手中尝过无数次的痛楚。
这一次,也一样。
庄氏开口前的刹那,安小芸就跪了下去。
“祖母,是我错了。”安小芸颤着声音,“您给我一个机会,我……”
庄氏扬着手,冷冷的打断了她,“在布施处下毒的人,是你吧?”
安小芸的身子重重一颤,忙道,“祖母,不是我,不是我的。”
她急得要哭出来,“我只有第一日去了城外,之后便一直在城内,再没有出去过。”
即使是出门,也是跟在庄氏的身边访友,并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啊。
庄氏大约觉得自己是听到一个笑话,从老妈妈的手中接过茶杯,慢慢的饮了一口。
安小芸看着表现得漫不经心的长辈,整个人紧绷得快要发疯。
她恨不得告诉庄氏,有什么惩罚就快一些,莫要在这里慢吞吞,惹她慌张。
这些却也只是在心里喊一喊,她哪里敢拿出来,对着庄氏叫嚣。
“可是,你却与元子仓暗中来往,叫他去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庄氏抬起眼,目光如炬,“你是主谋,他就是帮凶。”
安小芸的身子一瘫,道,“我、我知错了,祖母,您原谅我,我以后做事会万分小心。”
“我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你是安氏的孙女,但星月也是。”庄氏喝着,“你嫁得好些,她嫁得有用些,以后可以帮扶到你。”
安小芸的头低得不能再低,认为庄氏大约是想得太天真。
安星月会帮她?她们以后注定是宿敌。
“在她没有发现你的所作所为之前,难道不应该安分守己,莫要再生事端吗?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庄氏怒喝着,“你是想要对她赶尽杀绝,还是想要丢人现眼?”
安小芸迅速的磕下头去,额头撞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庄氏哪里会因为安小芸的认错,而就此放过她?
“我不知元子仓做的事情,都败露给了谁,但你以后莫要再与他来往,坏了自己的前程,只能是你自己捏着。”庄氏道。
安小芸深知这个道理,从元子仓那一边出来时,心里就有了数。
先是宁西华管束着元子仓制解药,后是尤书航直接就将事情挑明,就等于将元子仓推到刀尖上。
她如果再与元子仓来往,注定以后会被拖下水。
不如以后再想着其他的法子与元子仓来往,害着安星月手段,再隐秘一些。
“你可知,你的错在哪里?”庄氏道。
安小芸忙道,“我以后必会好好待星月,不会再害她。”
“因为你下毒的元子仓,算错了时辰吧。”庄氏却道。
安小芸一愣,仿若是没有听懂。
庄氏说,“因为他应该是瞧着星月从巴氏的帐内走出来,才会立即动手,食了此粥的人会在片刻后发作,他哪里知道,星月在半路停步,甚至耽误了好些时辰,坏了整件事情。”
正是如此!安小芸震惊得额头冒汗,原来庄氏都是知道的。
“你,太嫩了。”庄氏摇着头,“罚是要受的,以后做事也可以放聪明些。如若再犯这种错误,自己想法子去收拾吧。”
安小芸见庄氏已经起身,才偷偷的松了口气。
大约是逃过一劫。
“你们轻点罚着。”庄氏道,“尤大夫人兴许去来找她说话的。”
还是要罚的吗?安小芸抬起头时,已经不见了庄氏的踪影。
老妈妈先告了罪,却是捏起安小芸的下巴,毫不客气的灌了起来。
一时间,药气布了满屋。
安小芸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眼中透着绝望,心里埋着怨恨。
她早晚有一天会拿到安家的一切,将所有的人,包括庄氏在内,全部都踩在脚底下,叫他们生不如死的。
待处置好安小芸,两个丫头收拾好这屋子,散了味道。
“你去换衣服。”山清道,“先把它们这里交给我就好。”
水秀咳了咳,“好,我换好以后,去老夫人的那一边,你去吃些东西,再来换我。”
他们各自安排好以后,水秀就先走了。
水清抬起了头,望着前方,勾唇冷笑着。
她很认真的将此处打扫干净,便也去换着衣服,吃了些东西。
这些下人都知道安小芸在各位夫人、小姐的面前出了糗。
一大清早的不知是去了哪里,路过院子时,被瞧见狼狈的样子,以后必是会成为笑话的。
水清冷冷的说,“我不知芸小姐以后会不会成为府中的笑话,我只知道,你们再说下去,怕是不能再留在府里当差了。”
后厨的下人瞧见是庄氏身边的水清时,再不敢多说半个字,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水清瞧见来为安星月端药的夏儿,便问道,“小姐还在喝药吗?”
夏儿忙道,“怕是要喝上一阵子了。”
水清也没有与她多说,便去吃了些东西,理了理衣衫,便走了。
夏儿全程盯着安星月的药,在药好了以后,便放进篮中,全程不曾移开目光,更不敢假他人之手,生怕有事。
她越是小心,越是证明有人想要害安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