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原本是闹成一乱。
尤书航自认为还算是有掌控力,但那是对富家子弟,而不是这些难民。
他努力了许久,却险些被难民推倒时,直到一个鞭子凌空而来,狠狠的甩在他的面前。
仅那刹那,尤书航的脸就黑了一半,但随即就扬起笑容,转身看向立于他身边的宁西华。
“多谢宁兄。”尤书航作揖道。
宁西华对尤书航的示好,全然不见,而是收起鞭子,冷冷的看着哭个不停的难民,说是有人要害他们。
因为,从那桶中的稀粥内,刚刚检出有毒。
他们的惶恐可以理解,但在真相大白之前,横加指责,便是不妥。
“你们都安安静静的坐着,查到凶手以后,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宁西华冷冷的说,“如果不听话,就要勇敢的承担后果。”
之前还想要为自己的安危,讨个公道的难民们,都缩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宁西华甩着手里的鞭子,来回的巡视着,直到白弘业走到他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查,继续查。”宁西华冷冷的说,“我就不信,找不到线索。”
白弘业先是一愣,之后像是懂得宁西华的意思,立即就点着头,“公子放心,我们必会找到下毒之人。”
宁西华双手背后,没有放松警惕。
原本应该是协助于宁西华的尤书航,就站在原来的位置,未曾移动。
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依然是在宁西华的身上。
这个少年,与他的年纪相仿,但是他们之间却差得许多。
他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软弱得很。尤书航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纸扇,忽然没有展开它的兴趣。
直到,孩子们从帐内走出来,喝下了药,与家人各自散去,都没有再发生意外。
安星月想要与宁西华说几句话,比如她的猜想。
巴氏却是始终牵着她的手,认为她大病初愈,需要照顾,推着她向前走。
安星月几次回头,看向宁西华,却也知道怕是没有机会与他相谈,只能是再找时机。
安星月终于坐上了马车,听着巴氏讲着发生这场意外,以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她是听得昏昏沉沉,闭上眼睛,就要睡过去了。
“你这个丫头,就是不肯与娘亲聊一聊。”巴氏道。
安星月倒是很想要对巴氏说,这一次真的不是意外,且是有针对性的,但是在张口时,将所有的话都吞了口去。
“娘亲说的对。”安星月闭着眼睛,“女儿头晕,先睡一会儿。”
巴氏安静下来,没有再打扰安星月休息,可是全程安静。
在安星月回到房中后,就请了大夫,听说风寒又染,怕是在短期内都不要再出门的好。
巴氏十分自责,过来见了两次,都是安星月在睡熟的时候,也没有去打扰她。
数日后,终于有了眉目。
习雨凑在安星月的耳边,“小姐,芸小姐那边嫁出去的丫头求回来,又被打发了。”
安星月懒洋洋的掀了眼皮,冷笑着说,“这都几日了,她才回来,可见平时也是一个能忍的。”
“可不是嘛,而且素来忠心,如若不是这一次太过心寒,怕也不能会来见小姐的。”习雨扶着安星月起身,“小姐放心,她过来时,没有人瞧见的。”
安星月对于习雨办事,可以说是相当的放心。
一个小丫头踉跄着走了进来,哪里是到了婚配的年纪,却是被硬生生送出去的。
“奴婢小菊,见过大小姐。”小菊一脸的青肿,看来在婆家过得很不好。
“我记得你,你是姐姐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应该和我同龄。”安星月接过习雨递来的汤药,一饮而尽。
“奴婢是。”小菊应着。
安星月也懒得拐弯抹角,只道,“你现在也是求助无门,是个可怜人,如今有什么话要说,我先听一听。”
小菊知道自己再无出路,“奴婢无父无父无家人,只求着跟着小姐,能有口饭吃,谁知不过是多说了两句……”
安星月挑眉一笑,以安小芸的聪明,必然是不要能因为两三句话,就将自己的心腹远远的打发。
除非,是这个小丫头自己做了什么。
“只是多说两句吗?”安星月将汤药递回到习雨的手里,“你去把她送走吧,言不尽实,听着也是没有用。”
小菊没有想到安星月会猜到她说的是假话,顿时急着说,“小姐,奴婢知道是芸小姐与元表少爷串通,在稀粥里下了药。”
“你莫要胡说,这等大事会让你知道?”安星月挑眉,冷笑着说。
“是因为他们吵架了。”小菊忙解释着,“小姐认为元表少爷做事瞻前顾后,不仅没有让小姐沾上半点麻烦,反而轻易的解决,浪费了大好的机会。表少爷却认为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万万不可再做,两个人吵了起来。”
安星月的双眼一转,安小芸还能与元子仓吵架呢?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一件事情,她当时在布施处见到的那个身影,果然是元子仓,并非眼花。
堂堂的一位医馆少爷,亲自下毒,可谓用情至深啊。
“你被打发的原因,是因为听到他们吵架,是吗?”安星月叹着,“那也不应该呀,把你留在身边才能好好的控制,这般轻易的放走,反而容易引起更多的麻烦。”
她双手托腮,认真的看着小菊,“你还真的是有意思,直到现在都瞒着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再问你了,你走吧。”
“小姐,小姐,奴婢说,奴婢说。”小菊哭着说道,“奴婢只是请求小姐多赏赐些,以后帮着我许个好人家,我很是喜欢元表少爷身边的小厮,求着小姐来着,可是小姐不仅没有答应,反而将我嫁得那么远。”
“每日挨打不说,门都不肯让出,奴婢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听她胡说。”安小芸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进来。
安星月抬起头时,就瞧见走进来的安小芸。
她不仅没有半分的担忧,反而笑意盈盈的唤着,“姐姐,你来了。”
“恩,可不是来了,听说一个叛了我的丫头,跑过来打扰你,可是很生气,忙着过来看看。”安小芸坐在安星月的身边,打量着安星月,“你今天可好?”
“姐姐放心,我很好。”安星月笑着说。
安小芸迅速的看向小菊,眼神阴冷,与面对安星月时是完全不同。
这一转眼就变了脸的功夫,安星月是自叹不如。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回来。”安小芸咬牙切齿的说,“是不是真当我是一个好欺负的。”
小菊已经抖得快要晕倒,一面是想要永远囚着她让她悔恨的安小芸,另一个是表面上对她和气却未必肯帮忙的安星月。
无论投靠到哪一边,都是死路一条啊。
“妹妹,你不必将她放在心上,一切有我。”安小芸不容安星月再说,就让身边的老妈妈将小菊拖了下去。
安星月掩唇而咳,咳得当真是厉害。
“妹妹别急,喝点水。”安小芸为安星月倒了杯水。
安星月摇了摇头,轻声的说,“多谢姐姐关怀,但小菊的年纪毕竟还小,你……”
“她嫁人了,这就送回她的夫家去。”安小芸可不打算去听安星月的求情,只道,“妹妹放心,我能安排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