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的那一边,总是会有许多秘事。
因为庄氏正在教训着安小芸,安小芸跪在地上,抽泣不止。
她们身边只有一位贴身的老妈妈,以及两个大丫头在场。
素来如此,从无例外。
“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自己做不成事也就算了,非要把我也拉下水吗?”庄氏喝着,“你想要星月的命,有没有想过她也是姓安的?”
“祖母,我没有。”安小芸忙道。
庄氏抚额,相当的头疼。
“你偷了我的信物,交给一个粗使的丫头,想要借尤家的手辱了星月,可你有没有想过,尤家人若是再想起来,会如何看你我?特别是你,还要不要再嫁到尤家?”庄氏喝着。
安小芸抹着眼泪,道,“祖母,孙女知道错了,以后是万万不敢了,但是女儿真的不想嫁到尤家,他们太可怕了。”
庄氏愣愣的看着她,忽然明白某些事情,冷笑着点头说,“我懂了,你是想要一计两用啊,如果事败了,星月没命,如果事成了,兴许最后嫁到尤家的就是星月了?”
安小芸尴尬不已,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被猜中。
“糊涂,有多少人巴望着能嫁给尤书航?你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庄氏咬牙切齿的说,“你却不识好歹。”
安小芸甩着头,道,“我才不要这样的福气,祖母,你不如让星月嫁过去吧。”
“这可知道,如果嫁到尤家,会有多少好处……”庄氏忽然收住这些话。
她平时对安小芸多有提点,将尤家的好处全部说尽,安小芸如果能听得进去,也不会再暗下手段。
“你拿星月当傻子,是瞧上了她身边的人吧?”庄氏若有所思的说,“让我来想想,会是谁?”
安小芸不由得一慌,忙道,“祖母,我并没有,我只是瞧不上星月,这安家有我和笠仲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安星月。”
庄氏没有接她的话,“元子仓,是不是?”
安小芸的面色一白,不曾想到竟然是被猜中了。
“元子仓那样的无用大夫,能有什么用?我真想打死你。”庄氏说着。
安小芸低着头,哭得好不伤心。
庄氏冷笑着说,“看来,总是要让你吃些苦头,你才能长长记性。”
安小芸慌乱的抬起头,“祖母,芸儿真的不敢了,不敢了。”
庄氏向老妈妈点着头,道,“其实你这些主意倒是不错,如果星月真的中计,倒是可以让你得偿所愿。尤家要是想要留她,就由她嫁,如果不想留她,她也会悲愤自尽。
“你这次也看见,他们的手段是有多狠,你安排的小丫头,想要捉个现形的下人,全部都被烧杀,一个不剩,你利用尤家,这就是大事。”
“罢了,我也累了,就让你长长记性,下次不可再胡乱行事。”庄氏摆着手,这就去休息了。
两个丫头走到安小芸的面前,忽然就死死的按住安小芸的双臂,叫她动弹不得。
老妈妈取出一根针,强握着安小芸的手,硬生生的扎了进去。
安小芸刚想要惨叫,却被捂住了口。
每个人都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堂小姐,跟在庄氏的身边是占尽安府的好处,欺负了安星月。
有谁知道这份好处之下,是拿什么换来的?
老妈妈只在每根手指头上扎十次,便算是结束。
安小芸倒在一旁,颤抖着双手,生不如死。
她看向庄氏离开的方向,却不敢怨恨,因为会受到更大的惩罚,惟有安星月。
如果安星月老老实实的入局,被尤书航占了便宜,或者被尤书航杀死,不就一了百了吗?
偏偏安星月安然无恙的归来,她的行动败露后也没有一点儿好处,又受了惩罚。
她只能怨恨安星月。
安小芸是被抬回到院中的,原以为是悄无声息,是不会叫人发现的。
次日,待安星月梳洗时,习雨就凑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安星月面露诧异,但随即不动声色,坐到镜头,由着习雨为她盘发。
“你的意思是说,哥哥当初绕回到原处去寻我了?”安星月诧异的问。
“是,但是老爷和夫人都不知情,想必少爷是用了些法子。”习雨道。
安星月苦笑摇头,“我是没有想到,哥哥倒是好的。”
“少爷倒是记挂着小姐,但也是远远不足。”习雨为安星月盘了简单的发髻,道,“毕竟少爷在家里,也实在是说不上话。”
安星月倒是赞同,选择了一枚朴素的发簪,由习雨帮她带到头上。
“不过,老太太的那一边,是有些吓人的。”习雨想时,都是面色苍白,不敢细回想。
“如何?”安星月问道。
习雨再次俯在安星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叫安星月更为吃惊。
原来,安府内有这么多秘密。
她当初都做了些什么,自欺欺人的过活也就算了,竟然错过这般多的秘事。
安星月只道,“我的姐姐受苦了,替我邀姐姐去园中画画,我想要画个园景图。”
习雨觉得安星月很坏呀,却立即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可想而知,当安小芸收到安星月的邀请时,是有多恨安星月,最后借口身体不适,只能拒绝。
安星月依着每日的习惯,用过早膳以后,出去走一走,向庄氏请安。
再回来读书写字,就令习雨带着画具,去园子里面画画。
这家人也没有外人,她大可以像从前那般自在,也不会有人理会她。
当安星月的一幅画作将要完成时,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赞道,“好画,好画,表妹越发得出色了。”
安星月听到是元子仓的声音时,手中紧张的一顿,毁了一张画,她陡然沉下了脸。
习雨的速度更快,忙着就替安星月带好了面纱。
元子仓不由得错愕,笑得尴尬。
“见过元表哥。”安星月恭敬的唤道。
元子仓惋惜的看着那幅画,“这画真好,可惜最后一笔毁了它。”
“元表哥不必惋惜,事出皆有因。”安星月向习雨使了个眼色,继续道,“这画也会记得,自己是如何被毁的。”
习雨将画随意的卷了卷,就丢在了碎纸桶内。
元子仓十分难堪,再说不下去了。
“元表哥,您是几时过来的?”安星月闲聊般,像是给元子仓找了一个台阶。
元子仓忙道,“啊,这不是得了上好的人参,家父让我送过来。”
“好药材最是难得了,祖母必然喜欢。”安星月笑着,“我就不耽误表哥正事,改天再叙。”
“好,表妹慢走。”元子仓笑着目送安星月离开。
直到安星月的身影再看不见时,他的眼神陡然一黯,烦躁的说,“好一个安星月,装什么装?”
故意对着他摆架子,装谱拿乔,是不是?
“看我以后怎么……”元子仓阴冷的说。
忽而,身后传来娇俏又失落的声音,“表哥只是来寻星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