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要下跪了?
“乐医师在你身后,有话可以对她说。”安星月的语气平淡。
她从下人的服饰认出这是俞家的人,自然兴致缺缺,不打算理会的。
如若说邵家与尤家有些恩怨,俞家与尤家可以说是很亲近。
且俞常桢凭能力坐到今天的位置,与邵尹青自然不同。
邵尹青再是如何能干,最后还是要与尤书航商量着,要如何去设计着前程,心里难免会有一些怨愤。
安星月收回眼神,她已然决定不去参与那般多的事情,自然是懒得再去深究。
与她无关。
下人在听到安星月的指点以后,忙看向身后的乐素兰。
“乐医师,我家少夫人难产,生命垂危啊。”下人道,“请您去看看。”
安星月在看到这句话时,脱口而出的问道,“是尤月兰?”
在下人点头应着的时候,乐素兰已经提着药箱,先带着下人离开。
安星月的视线紧随着他们,一时间不知如何形容心情。
这……是发生事故吗?
她且上前几步,便被山香扶住。
她不能跟着去。
安星月想到这里,便缓缓的坐下来,而乐素兰已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俞府。
乐素兰与整个事件似是没有任何关系,她会出现仅仅是因为医者仁心。
“大夫,请。”俞常桢十分着急。
他也没有想到去送过尤家人以后,尤月兰便伤心难控,以至于……护不住腹中的孩子。
乐素兰只道,“莫急,先带着我去看一看。”
“是。”俞常桢说道。
待乐素兰跟在俞常桢的身后时,不由得多看他几眼,心中一颤。
乐素兰也是见识过许多人的医者,是真心,还是假意,也是难以逃过她的双眼。
眼前这位公子对尤月兰特别的关怀,可是却令她觉得,事情远不如那般简单。
有的关怀表现得太过,自然会引人怀疑。
乐素兰收回视线,将方才的发现缓的压下心底。
她只是一位大夫,这种内宅之事不是她一个外人可以决定的,最多是在回到医馆后,与安星月商量一番。
乐素兰很快见到尤月兰,尤月兰已然昏迷,屋内的丫鬟嬷嬷哭成一片。
“把他们都送出去,莫要打扰病人。”乐素兰冷冷的说。
俞常桢也是沉着脸,好似想不通为何会有这般多的人,挤在尤月兰的身边。
他不满的喝着,“你们在这里哭什么,都给我出去。”
这又是一个疑点。
一位夫人身边的丫鬟嬷嬷都是有数的,他们平时近身照顾着主子,如若发生这样的意外,由他们哭一哭,才是正常的。
可是瞧着屋中的一大堆下人,怕是哪一个等级的都有。
乐素兰定着心,走到尤月兰的身边,为她进行诊治。
孩子是一定留不住的,至于尤月兰能不能护好自己,那就是要另说了。
经过乐素兰整夜的努力,总算是能令尤月兰醒来,且吃些东西。
“多谢医师。”尤月兰颤着声音说。
乐素兰看着她,只是提着药箱,道,“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保护好自己……
“我是因为太难过,一时不察。”尤月兰在说过以后,恰好瞧见乐素兰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仿若是在嘲讽她的太过单纯。
难道不是意外吗?这位医师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令她的心思浮动,十分不安?
“医师,莫非你是发现了什么?”尤月兰颤着声音。
其实,她自己也会感觉到不对劲吧?
乐素兰什么都没有说,提着药箱离开。
来者越沉默,越是容易令尤月兰心情浮动。
她握着拳头,努力的回想着俞家之事,却也没有回想出特别的。
可是她与这医师一般,觉得事情不对劲。
乐素兰在回到医馆后,便准备去休息,一眼瞧到安星月还在处理着药材。
“你是想知道尤月兰的情况吗?”乐素兰问道。
安星月缓缓抬起头,轻轻一笑,“并不,是又送来一批新的药材,我有些睡不住。”
尤家大房的事情刚刚处理好,她自然是不太困倦。
待她为孙代荷调理得差不多,便准备离开。
“尤月兰有问题。”乐素兰道,“她是被设计的。”
“尤家大房已倒,俞家内宅的水也是深的。”安星月仅是如此说。
如若是想要为尤月兰查起来,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望着尤月兰稍稍聪明些,自己可以注意到其中的异样,好好护着自己。
仅此而已。
安星月起身道,“虽然尤月兰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但是她的手上也不干净。”
“怕是这三家人早就在不知何时,已是不再团结了。”
“是啊,不再了。”乐素兰道。
如若再追溯到他们祖辈,倒是一路配合,还算默契。
可是再看看如今,已然变成另外模样。
安星月没有再去考虑,打着呵欠,告别乐素兰,先回去休息。
山香伴着她。
“大小姐,那药童已经跑了。”山香道,“我派着人跟了跟,跑得可是不近。”
安星月冷笑着,“我们之间的争锋相对,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如若她没有跑,无论是被哪一方抓住,都是小命不保,且不存在出卖其中一方,以换安全的可能性。”
她也是仁之义尽,毕竟在此之前,还给药童一些钱财。
“俞家的事情,要不要探一探?”山香小心的问着。
她瞧着安星月与尤月兰的关系,好像也并非是不可调和。
安星月侧头冷笑着,“为何要探?我们可都是仇人的。”
“是。”山香道。
家仇,难处理。
安星月回到房后,却依然难捱,她知道下一趟是向着尤四爷而去,然后呢,接下来要如何对付另两房?
她的心里没有数,也的确是稍有不安。
同样不安的还有尤家。
尤家哪里想到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尤家长子收敛出来的所有财物,全部都送到京城。
一箱又一箱。
百姓都听说箱子里面塞满金子,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仅仅是听一听,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奇极了。
琴州没有瘟情,没有人受伤,不曾有冤情。
但尤家这位大人却是拿着命,与他努力收敛的一切,都被送到此地。
尤家大房当然是坐在囚车中,任是谁都可以看到他们的面容。
自然,也不会有人放过这样的机会。
“打!”忽然有人喊着。
什么烂柿子,臭鸡蛋,全部都丢到囚车的方向。
尤大人将脸转到一边,他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败露至此。
如若是之前关于柴伟兆的事故,即使查下去,也可以为柴伟兆安上一个罪名,此事不了了之。
可是谁知道还有后招等着他们。
这,不对劲。
关于这地下藏金一事,惟有尤家的人知道,但尤家内的哪一个人都不会设计自家人。
还会是谁?
尤家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他们缩在囚车的一角,受着打砸与咒骂,好不可怜。
南王瞧瞧也沾了菜叶的衣物,扬起手。
一时间,不会再有人敢再继续打下去,一个个的恨不得缩成一团。
“王爷。”尤大人冷笑着,“此时就没有必要假惺惺了,他们想要打就打吧。”
南王仅是扫他一眼,“尤大人误会,是他们打到我了。”
尤大人的脸顿时一僵,气得浑身发抖。
但他们这一行人也算是平安的……入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