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中今天有席吃,最开心的,莫过于孩子们。
屠小鱼随着元育郎回来屠家,才到村门边,便听见敲锣打鼓夹杂的孩子们的欢笑音。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噢噢,看新娘子去了。”
不有知事儿的蓬头稚子叫。
“混小子,新娘子是你看的的么?”
他的奶跟随在后边叫骂。
屠小鱼看见前边,有顶小红花轿刚好抬到了屠家门边,她一笑,说:
“咱来的不算晚,刚好撵上了。”
早晨,屠小鱼还去了趟救世堂中,又买了一些东西才和元育郎回藕花屯。
正遇新人进门儿,他们是不方便抢新娘子路的,直等到新娘进房,花轿已撤走,才跟随在后边进去。
爷在房中主持大局,门边迎客的是二叔叔跟奶。
她大约是前辈子和屠小鱼结了仇,原本笑的似葵花的一张脸,一瞧见屠小鱼来啦,便沉下。
“你倒是赶的巧,不是说回你夫家了嘛,咋撵回来的?”
面上虽然不开心,手头可没闲着,毫不客气的便把元育郎手头提的东西一把抢过去。
对,便是用抢的。
横竖是送大开的礼,屠小鱼没有理会她以啥方收收,只把关注力集中到夫家上了。
“回夫家?”
她怔了怔,把目光挪向元育郎。
话说这元育郎不是单身一人么?他哪里来的家?
元育郎面不改色的解释说:
“小鱼这几日身子又不好啦,去了乡镇上找朱大夫,医病期间,朱大夫觉的小鱼学医的天分惊人,便又收了她做徒弟,因此我们没有去。”
呵呵……屠小鱼真真想给他鼓掌,这一回啥都解释清楚了。
她原本还犹疑着咋和大家伙儿解释她一个村姑变大夫呢。
同村的郑婶婶忽然走来,听见元育郎的话,惊异说:
“听闻前几日朱大夫死了呀,夜间赶路,辇车掉山沟里了。
小鱼呀,你还没来得及学吧?”
朱大夫在青龙乡名气不算小,屠小鱼早猜测到藕花屯的人都知道朱大夫死啦,凄哀的转脸,抽泣说:
“是呀,郑婶婶,师尊他……已去了。
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师尊虽然只教导了小鱼短短一日,那小鱼亦是朱大夫的徒弟。
我师尊可是讲了,我天分惊人,因此他给我留下非常多医术,说我便看那医书一样可以作一个好大夫!”
郑婶婶嫌恶的撇歪嘴儿,那鄙薄的神情显而易见了。
今天屠家大喜的日子,有的话究竟不好直说,郑婶婶便挤开了屠小鱼,把一个布包给到洪氏,说:
“我家也来凑个份子,沾沾喜气。
东西不多,屠家大娘,你不会嫌恶吧?”
洪氏的目光一直在忽然变作朱大夫徒弟的屠小鱼身上游挪,郑婶婶的话,也只是简单的应了下,便把接过的东西交于二叔叔了。
郑婶婶噎的满脸菜青色,煞是难堪,口中嘀嘟囔咕的入了屋。
洪氏贼兮兮的把屠小鱼拉到一边,轻声说:
“小鱼,朱大夫把你收徒弟了,他如今又死啦,那救世堂……”
“打住!”
不必猜也知道洪氏打的啥主意儿,屠小鱼说:
“那救世堂是齐月宾的,你可不要乱打主意儿。”
“诶,不可以呀,全都是朱大夫的徒弟,那救世堂自然而然是你和那齐月宾平分,咋可以说是他的呢,你亦有一半儿呢蠢丫头!”
洪氏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疼心疾首的教导:
“你可不可以蠢呀,朱大夫无儿无女的,那救世堂每年挣大把的银钱,可不全都是你们两徒弟的嘛,你可不可以……”
屠小鱼翻了个白眼儿,再一回打断洪氏的话:
“一般平头百姓都知道传儿不传女此话,师尊自然是这个意思。
救世堂是齐月宾的,这是师尊临终前讲的,你还想咋样?”
她讲话高声,口吻不大好,引来啦宾客。
“屠家大娘,你扯着你大孙女唠嗑呢?”
洪氏老脸一红,窘迫的向讲话的人笑说:
“是呀,这不是小鱼难的回来一回嘛!”
“诶,那你们便缓慢唠吧,我先进去了呀!”
小鱼侧身绕过洪氏,往人众中走去。
这极品的奶,救世堂那样大的引逗,还不知道会说一些啥话出来呢。
今天乘着人多,她坚定不要她扯出来。
“诶,等等,我还未讲完呢……”
屠小鱼已遛入了院落,院子中坐了许多人,她便抱歉再提起,只气的骂了句臭丫头。
吉时到,屠大开领着一个盖着红布盖头的娘子预备去拜堂,她便站的远远的盯着。
古时候拜堂,她还是头一回看见,回想去年和元育郎成亲时,这是由于她身子的原由竟然没有拜堂?古代人都说拜堂才算礼成,她疑心,他们这真算夫妇?
侧抬起头去看元育郎,还是老模样,高高壮大的,满脸的胡茬,面色是饱满风霜的印痕,看上去一个结实的猎人。
独独骨子中,他却不是这般。
“在想啥?”
元育郎忽然出音,屠小鱼惊了下。
她淡一笑,说:
“我在想……要是没拜堂,尚算不算夫妇啦?”
元育郎沉静的说:
“自然算。”
“恩?”
“由于你的户口在我这儿,离开了我,你便是流民,知道流民给抓是啥下场么?”
屠小鱼怔在当场,过了许久,脑筋里窜出仨字……你大爷!
元育郎嘴角带笑,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压低了声响说:
“男的充军,无军籍的那类,女的也充军,军妓!”
屠小鱼终究禁不住把那几个字儿冲口而出,
“元育郎,你大爷!”
天杀的老旧社会,天杀的户籍制度,天杀的三从四德。
这年代,女人出嫁前是她父亲的私有物,出嫁后就是夫君的,因此她的户口掌控在元育郎手心。
先前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想来,还真真是个大问题。
许是她声响太大,传进来屠天丰耳中,他困惑的说:
“小鱼,育郎的大爷?”
屠小鱼扯着唇角笑说:
“恩,育郎下回带我家去瞧他大爷。”
屠天丰点了下头,一瞧吉时到了,忙招呼屠大开,说:
“开始吧!”
喇叭声停,钱婆拉长了喉咙,正式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