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小鱼点了下头说:
“是蛮好的,我一个人住,用不着大的。
恩,没井?”
屠小鱼蹙了蹙眉。
齐月宾也留意到,这院子中是没有井的,他忙说:
“诶唷,这是我的失误,没留意到这院里自家没井。
那用水便不大方便了,要去河中挑。”
他上下端详下屠小鱼,又说:
“小鱼姐,你要挑不动的话,我帮你挑好啦,得亏这儿离小青河不远。”
院落外几百米就是河边,洗衣裳啥的也蛮方便,关键是这院落静谧,背着正街,还不算偏僻。
院子中给打扫的非常干净,房中桌椅齐整,窗明几净,卧房的窗子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书架儿,书架下的书桌也给保护的非常好。
瞧得出原先生活在这儿的人是个明白生活之人,并且是个念书人。
屠小鱼一笑,说:
“行,便这儿吧,用水亦不是大问题,我自己能处置。
谢谢你了呀,月宾。”
齐月宾满心欢喜,赶忙应说:
“好生,既然你满意这处,我就要人把银钱给人家送过去。”
“送过去?”
屠小鱼问:
“那这屋子原来的人去哪里啦?”
齐月宾说:
“这屋子呀,原先是一家三口住的,这家的男子是个念书人,可怜近30了只考了个秀才,便再是没啥作为。
后来这家的男子死啦,便剩下孤儿寡母的。
这家女主人原先是随州城之人,母家中有一些底子,据传是开染坊的。
她家中男人一死呀,她再待在这儿生计都成问题。
刚好她母家弟弟要她回母家染坊帮忙,这不就带着儿子一块儿回母家去了嘛。
她儿子亦是个读快人,可比那死啦的父亲能干多了,13岁就中了秀才,又深的夫子欣赏,是个有前途的。
我瞧她母家弟弟亦是看上了这家儿子的前途才会帮他们……”
“行,便这儿!”
屠小鱼倒没有听人家八卦的意思。
“噢,对啦,还有件事儿!”
眼见着屠小鱼打算走了,他才又为难的提起来。
屠小鱼以为是屋子还有啥难言之处,轻轻蹙起眉来。
心说:这小子办事儿不如想像中靠谱呀!
却不想,他说:
“上一回不是和你讲过嘛,你先记在我师尊名下也做徒弟,等过段时候,有我师尊出面说你可以出师就诊了,你便可以光明磊落的在救世堂做医生。
只是……我师尊他老人家答应是答应了,可他最近不知道咋的,有出不完的诊,一直没这个时候。
他呢,意思是你先过来,先不问诊,等哪日他空了,再给你找个适合的由头。”
原是这事儿,屠小鱼没有异议,点头笑说:
“行呀,全听朱医生部署安排。”
“诶!成,那便这样部署安排啦!”
……
屠小鱼便把这处屋子给定下了,交银钱的事儿亦是交于齐月宾帮着办的,她便家去,开始拾掇东西。
她的东西着实不多,除却院子中她种的菜跟些许中草药材,便几件衣裳。
恩,菜跟中草药材又带不走,便宜元育郎了。
盯着打包好的小小包裹,着实觉的悲哀呀。
这便是她的所有家当。
屠小鱼取出一块麻布,同样的,拣了块烧过的木碳,洋洋洒洒的在麻布上写着字。
自弃书。
今有藕花屯屠氏之女,昔日以病笃之体嫁入同村猎人元家。
承蒙郎君不弃,悉心照料至病愈。
然,屠氏却终日惶惶不安。
屠氏因长年悱恻缠绵病床之因,把终生无所出。
古代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屠氏不肯拖累夫家自此断后,故含泪自休。
今绝笔于此,望郎君长泰安好,另觅佳偶!
妻:屠氏小鱼!
字不多,她却用一块木碳龙飞凤舞的写满了整块麻布,尤其是那屠小鱼几个字儿,居然有龙虎之势。
在元育郎日落前回来拿着看完这封自弃书时,亦是给再一回震撼。
许是由于她身子大好,这一回的字,比之她上一回开的那方子还是要有气魄的多。
能写出这般的字的女子,岂是一般的人物?
呵,她上一回还说曾经有黄梁一梦,这一些东西梦境中所学?
荒唐的由头!
元育郎抬首瞧了瞧天儿,已不早了。
他勾了勾唇角,轻声呐语说:
“暂且先放过你。”
你自以为游戏已结束,实则,还未正真开始。
八月的天,夜间已凉爽了很多,一般人,全都会盖上一床棉被,以防受凉。
可元育郎却在这简陋的土坯房中,热的咋也睡不着。
这类状况,是从去年便开始的,实在禁不住了,他才不的已看上了屠家那枚棋子。
可现在,她跑了。
呵呵……
元育郎皮笑肉不笑不已,终究还是起身,去了小青河的源头处,那一处最冰寒的泉水。
月明星稀,夜色中的大地,给清月的光辉照的似披了一层蒙昽的银装。
卸下全部的伪装,沁凉的河水中,元育郎浩瀚的眼色儿里也如这月辉,清凉温润。
他原先是一个爽朗快意之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欲平凡渡日,独特有人要把他卷入那权力的涡旋中。
悬崖后的树枝沙沙作响,正放放了心情泡着凉泉水的元育郎轻轻邹起眉角,片刻后,他盯着某一个方位不快的轻声呐语,说:
“阴魂不散,哪里你都可以找来。
你是当真闲的没事儿干了么?”
树身后,走出一个满身素衣的男子,月辉下,那身素衣染着蒙昽的光晕,那多情英俊的男子,居然似从月中走来的谪仙一般。
他信步走出,唇角带着浅笑,手心月骷髅扇随着步伐一摇一摇。
“还是你有这闲情雅致呀,三更半夜间不睡觉,泡凉泉晒月亮,你亦不怕把自己冻死?”
“牙尖嘴利,怨不得你爹爹给你气的一病不起。”
元育郎没好气儿道。
对边的素衣男人毫不在乎他的话,只笑问:
“你一个人半夜这儿泡凉泉,莫非是你那村娘子不要你到床上?”
元育郎挑了下眉,说:
“那样……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对边的素衣男了听见此话怔了一怔,尤其是元育郎这似笑非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