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悠笑的身体刷的就坐直了，难以置信她听到的真相。
不可能吧？
就只是因为，原本世界的自己失去了父母，所作为平行世界里的君野，也必须要失去父母？
“应该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你的听力很好，作为创造者，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慕北城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悠笑的脸色变化，他觉得很有意思，一个人工智能现在竟然有这么多的情绪。这也是为什么，他发现悠笑出现在这个世界后，没有立刻和她相认的缘故之一。
他想要多观察一下，这只是一个科学家的本能而已。
“你……”悠笑几乎不能在这个房间继续待下去了，她没办法继续跟他聊下去，眼前这个病态偏执的人，真的是她记忆中的阿城吗？“你真的是阿城吗？我记得你以前并不是这样？”
悠笑难以接受，直接就做出了抉择：“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现在就走。抱歉，慕教授。”
悠笑起身就向门口走去，慕北城重新提起手杖，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悠笑，你以为那些记忆真的是你的吗？”慕北城温和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你真的以为，只是系统故障，所以你的记忆才不完整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的——”
悠笑微微顿住脚步：“你说什么？”
“你的记忆里，通常只有我和你一起出现的片段，以及我灌输给你，希望你记住的东西。其他的，我全部删掉了。”慕北城轻轻笑出声，“那些也没什么价值，对我来说。”
悠笑惊呆了：“所以，梨悠对你的态度……是什么？”
也难怪，
“她可能……对我没有多深的感情吧，但我挺喜欢她的。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创造了你，而你可以替代她。只可惜，你最终没有按照我制定的方向走，你竟然想要留在君野的身边。”
悠笑震惊不已：“你疯了吗？”
她脑海里的记忆并不完整，她并不能算是“梨悠”的延续。
不，她根本不是梨悠。
悠笑快速分析了起来，被自己推测的结果惊呆了，同时又有一种释然，而慕北城接下来的话，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悠笑，其实我很高兴，你能犹豫这么久，这证明你有了人类的情绪。但我也很失望……”慕北城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走到了悠笑身后，悠笑却下意识避开他，继续往前走，看到她这个样子，慕北城又笑了笑。
“我不想禁锢你，所以没有在你的芯片上签名，给了你自由。但你的自由就是离开我。”
悠笑听懂了他的话。
她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并不是“梨悠”的载体，她现在所拥有的人类情感都只是因为自己，而不是因为梨悠的那些记忆。所以说，她从头至尾都是自己，只是自己。
慕北城虽然急于找回她，但作为一个科学家，他看待悠笑的眼光更像看待自己心爱的作品。
所以找到悠笑后，他没有急于坦诚相见，选择了观察她。
悠笑抿了抿唇，眼眶微微红了，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
她说：“谢谢你把所有真相告诉我……我很抱歉。”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站在原地看了慕北城几秒，提步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实木制成的大门前。
“你以为你还能走吗？”慕北城在她身后说。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客厅里，把悠笑围在了中间。
悠笑皱起眉头：“你想做什么？我什么都知道，你还要把我强行留下来吗？慕教授，我尊重你、同情你，但一些事情并不能认可你，请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慕北城应该很清楚她的战斗力，就凭这几个人真的能留下她吗？
但转念一想，正是因为了解她，所以他一定不会出纰漏。
悠笑跟黑衣人们打了起来，她惊讶地发现，这些黑衣人的身手是她见过最好的。刚一动手，她就感到了一丝丝的压迫感，不，不对，是她身体内部出现了问题。
悠笑节节败退。
慕北城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眼前的好戏，慢声说道：“这次救你，其实出现了一些状况，你的某些设定被我改了，你应该坚持不了十分钟。”
悠笑的心咯噔一声，蓦地沉下。
他看了看表：“还有八分钟，不信的话，你可以再努努力。”
“你很卑鄙。”
悠笑咬着牙，在黑衣人的围攻之下，艰难支撑着。
“悠笑，你把自己的定位弄错了。”
别墅里的气氛早就剑拔弩张，看不见的硝烟四起，但慕北城还是跟往常一样淡然温和，泰山压顶也不会变色半分：“对我来说，不管你的做了什么事，想法是什么样，你都是我的作品，你是属于我的。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你先遇到了君野，才会做出这样让我痛心的选择。”
悠笑踢飞了一个黑衣人，咬牙问道：“所以呢？”
可就在这个空档，悠笑被另一个黑衣人从背后制住，粗壮的手臂勒住了她的纤细的颈脖，让她难以动弹。
“你现在的想法有些出格，但是没关系，我都可以包容。只要清洗了你的记忆，从头再来过，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慕北城说话的同时，黑衣人掏出了一个黑色的装置，抵在了悠笑的腰侧，并且按下了按钮。
悠笑的眼睛缓缓闭合。
在最后的那一刻，她听到慕北城轻声说道：“等你睁开眼，我们再重新认识一遍。这一次，没有别人扰乱我们的既定轨迹，一定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