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野两步走了回来，突然倾身勾起她的下颚，笑了笑：“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
他凝视着她，眼底带了一丝勾人的笑意，低沉的声音犹如大提琴一般悦耳动听。悠笑感觉体内那颗人工心脏的跳动频率有所变化，疏忽就连运行的程序也乱了一秒，但也许仅仅只是错觉。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意识到这是个拉进关系的好机会，反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还想要去搂他的腰。
“那你可以履行一下男朋友的义务吗？”她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他，非要他给出答案。
君野的眼角抽搐了两下，下意识把她扒拉了下去：“好了，别闹了。”
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状似淡定地说：“我去看看资料。”
悠笑很是失望，幽幽叹息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心理准备？”顿了顿，又说，“我看往上的经验值贴，好像别人的男朋友都不是这样的。”
君野：“……”
别人的女朋友也不是人工智能啊喂！
君野现在有了弱点，经常被悠笑噎住，简直哑口无言。
过了几天，悠笑终于把荣辉和恒阮的相关事情查了个底朝天，他们跟君野父亲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太过干净了，就连以前跟那边公司竞争这之类的事情，记录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在那之后，荣辉这个公司还经历过一次大换血，人员去向不明，就算悠笑这种开了挂的人，也很难找到那些知情人。
还有慕北城，各种履历也都干干净净，出了光鲜亮丽没办法用别的词语来形容。除了投资之外，他还做慈善，成立教育基金等等，他还喜欢投资一些新兴产业，就算大多人不看好，只要他感兴趣的都会拉一把、
从这些数据上来看，悠笑实在没有办法怀疑他。
她把结果告诉君野，又遇到了跟上次相同的状况，两个人意见相左，君野更相信他的直觉。
“除非能进恒阮公司内部，我亲自去查，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君野眉心紧锁，深邃的目光幽远，“有时候，看起来太过干净的东西，底下反而藏污纳垢。数据有时候会出错，况且十几年前的事情……他们有太多时间可以销毁那些证据。”
君野不肯放弃，哪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十几年来他一直背负着巨大的愧疚和痛苦，走到今天，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就算悠笑是超前科技的产物，查出的东西可能有90％都不会出错，他都不愿意轻易接受这种结果，宁愿继续执拗这10％。
否则让他饱受煎熬的那些回忆，又应该怎么安放呢？
上一次，悠笑可以跟他以理据争，但这一次，她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我们争取一下，再查得透彻一点，最好能接触到相关人员。”
君野点了点头。
窗外的天空灰蓝，日暮之光落在他的身上，无端令他多了几分惆怅，就连那眼角的一滴泪痣，此时也愈发显得忧郁。君野的心情很低落，其实他知道，悠笑说的多半是真的。
这种情绪一直蔓延到周末，他去医院做义工。
经过几次月的复建，刘叔的腿已经大好，可以下床走动了，就是还不太灵活而已。
君野按照惯例给他按摩了腿，陪着他到复建室进行锻炼，刘叔自己试着练习走路，不一会儿，脑门儿上就蒙了一层细汗，他还在咬牙坚持。结束后，君野扶他去旁边休息，递上一杯热水。
“刘叔，你这腿恢复得不错，再有一个月大概就能出院了。”
“医生也这么说。哎呦喂，可总算能出了这个牢笼。”刘叔捶着自己的腿，“这几个月我吃住都在医院，可憋死我了，我恨不得立刻开车出去兜兜风。”
君野忍不住笑了。
这时，叩叩的敲击声传来。
悠笑从外面趴在窗户边上，歪着脑袋看着他，冲他勾了勾手指。
君野常来兼职，悠笑也经常在医院出没，大家都很眼熟她，知道她是君野的女朋友。看到她出现，护工们纷纷露出了笑容，打趣说：“小野，你女朋友追得可真紧啊。看来，你长这样就很容易让人没安全感。”
刘叔也笑着催促他：“怎么还愣着，快去啊，哪能让姑娘家等着你？”
在一堆吃瓜群众的目光中，君野走到窗前。
两人被打趣的时候多了，君野刚开始还有些不自然，多少要解释一下，后面就默认了，反正吃瓜群众自己会脑补，解释了也没用。倒是悠笑从头到尾没脸没皮，从来不把人的目光和议论党当回事，她还很高兴成为话题中心，这意味着她可以多跟人唠嗑。
“怎么了？”君野问。
“我发现了一个人。”悠笑趴在窗边，只把脑袋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是谁？”
君野对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没兴趣，只是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悠笑的表演根本没有丝毫受影响，她冲他挤了挤眼睛：“是姜平哦。”
“他又被打进医院了？”
听到这个名字，君野一点也不意外，唇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
看来，就算悠笑阻拦了那个视频发不出去，这人也会把自己作死。
“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悠笑眨了眨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看看他的惨状，你应该挺感兴趣的。”
君野想立刻点头，又觉得这样幸灾乐祸实在没什么风度，沉吟了少顷，他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等我会儿，结束工作后，我们一起去看望一下姜平同学。”这措辞可以说非常严谨了。
悠笑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前俯后仰，君野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来。
悠笑立刻蹲下，把脑袋藏了起来，又偷笑了一会儿。
哎呀呀，等君野一会儿看到姜平，就会知道，她的数据是不会出错的。只是想到这里，她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让他看到姜平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