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攸宁点点头，有些心虚地看着柳江河，点了点头，“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一点都不会。”
柳江河颇为震惊地看着顾攸宁，他没想到，这个学生在教室的时候没有半点谦虚，说的对琴一窍不通，果然是一窍不通。
看着扶额头疼的柳江河，顾攸宁的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说起弹琴，她顾攸宁也不是一点都不会的。在顾攸宁幼年的时候，韩氏时不时地会在院子里弹弹，她便在一旁听，也会自己偷偷学。
第一次自学弹好曲子之后，她兴奋地找到韩氏面前，兴致勃勃地给她表演着。
“娘，好听吗？我自学的，怎么样？”年幼的顾攸宁从位子上坐了起来，急匆匆地跑到韩氏一旁，拉着她的袖子轻轻摇晃着。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韩氏如花的脸上并没有半分的欣喜和高兴，反而阴云遍布。
“谁让你学的？”她冷冰冰地看着身旁的顾攸宁，抬手将顾攸宁的手用力地扯了下来。
顾攸宁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的韩氏，颤巍巍地小声答道：“娘，宁儿自己学的……”
“以后不准学了，听到了没有！碰都不准碰！”韩氏严厉地冲她吼着，而后起身，将前面桌子上的琴直接掀翻在地。
“砰”的一声，顾攸宁眼看着那琴就这么被摔在地上，琴弦都崩断了不少。
“娘……”她吓得瑟缩着，被泪水弥漫得眼睛，惊恐地看着突然暴怒的韩氏。
“滚！”韩氏见状，不仅没有过来安慰，反而嫌弃地冲她一吼。
顾攸宁被吼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而后被韩氏身边的丫头领着带了出去。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琴了。当时并不理解，韩氏为什么这么生气，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自己不是她女儿，所以才这么嫌弃吧！
顾攸宁还未从那段记忆里走出来，脸上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寂寥。
她却不知道，自己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琴，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
柳江河本来心里十分火大，毕竟大师都是有脾气的。转过头来想教训她的时候，柳江河看着她这个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有些不忍心了。
“行了，你也别这么难过。”柳江河无奈地放轻了语气，看着面前的顾攸宁，“这样吧！这琴暂时就不学了。”
顾攸宁闻言，霎时清醒过来，抬头迷茫地看着他。
“嗯……”柳江河的眼睛一转，突然，一个鬼主意就这么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这样吧！”柳江河看着顾攸宁微微一笑，“你先跟着你们谢先生学学识谱认琴，等你们谢先生觉得可以了，你再来找我。”
顾攸宁一听这话，心里霎时咯噔了一下：找谢彦殊？
“他很会琴吗？”顾攸宁心里有那么些的不愿意，毕竟，她可不想和谢彦殊多接触。那个笑面虎在私底下，和在外面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而且还喜欢威胁吓唬她！
柳江河挑了下眉，“和你师父比起来，自然不太行，要是和其他人比，他还成吧！所以你就放心跟着他学。”
顾攸宁心想：我才不是担心他能力足不足，反正再查也比我好！到底怎么才能让柳江河收回成命呢？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得眸子一转，轻声开口：“这先生这么忙，哪里会有时间教我呀！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顾攸宁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希望柳江河能够再考虑考虑。
没想到柳江河竟然半分犹豫，他胸有成竹地对顾攸宁摇了摇头，自信一笑，“我的好徒儿，不必担心会给谢彦殊找麻烦！他欠我一个人情呢！我让他教你，他就不会拒绝！”
“啊？”顾攸宁完全没想到，她能想出来的那些推脱的理由，在柳江河这儿完全不算事儿。
“行了！起来，跟我走吧！去找你谢先生去！”柳江河冲顾攸宁努努嘴，便迈步往外走去。
和柳江河兴致勃勃完全相反的是，顾攸宁无精打采地跟在后头，慢悠悠地走着。
再说谢彦殊这头，他进了书房，在书桌后坐下来之后，透过大开的窗子，视线正好对着对面房间的情况。
“也不知那丫头现在学得怎么样。”谢彦殊低下头，喝了口茶，目光放在面前的公文上，思绪却早就飘走了。
谢彦殊的声音虽小，站在门口的谢春却听的一清二楚。他听到这话时，不禁瞪大了眼睛，目光也偷偷地往谢彦殊身上瞟了瞟：公子在说什么？他不是在看公文吗？
等了小半晌之后，谢彦殊才听到对面房间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琴声。然而，这琴音确实没叫他失望，难听得几乎不能入耳。
“啧啧啧！柳江河有的烦了！”谢彦殊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
然而，他不知道，柳江河将这样的福分让给他了。
没一会儿，柳江河大步流星地往谢彦殊这头走过来。
站在门口的谢春赶紧进来向谢彦殊汇报：“公子，柳先生过来了，看起来挺着急的。”
谢彦殊自然早就透过窗子看到了那边的情况，他早早地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见谢春过来，他才缓缓抬头。
“哦？”
他才说完这头，门口那里就响起了柳江河的声音。
“谢彦殊！”柳江河人未到，声音早就传了过来。
谢春见状，赶紧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柳江河进来之后，对身后招招手，“进来吧！”
谢彦殊坐在位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只见趾高气扬的柳江河后面，慢慢地进来了垂头丧气地顾攸宁。
“不知柳先生带着令爱徒进来，所为何事？”谢彦殊缓缓放下手里的公文，温声开口。
柳江河直接往旁边一坐，指着顾攸宁对谢彦殊说道：“你觉得我这个徒弟怎么样？”
顾攸宁听到这话，顿时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僵硬地立在那里，如芒在背，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