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学室里陷入了一种迷一般的静谧，柳江河这才缓过神来。
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他脸上并无半分生气，反而笑意盈盈。
“既然其他同学对你刚刚的笑有意见，顾同学何不解释一下？”柳江河看向顾攸宁，目光中满是和善和好奇。
顾攸宁虽然有些惊讶，柳江河的并未呵斥自己，但是这么和善的目光，也叫她充满疑惑。
“好。”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刚刚笑，是因为我听了陈同学的评价时，心中赞同。因为我只觉得先生琴技非凡，即使我听不懂其中的奥义，可是这弹奏出来的曲子定然也非同一般。”
“故而，在陈同学说妙极的时候，我才笑了。”顾攸宁整个说话的过程不卑不亢，坦坦荡荡，倒叫柳江河惊叹不已。
“好，原来是这样。既然顾同学已经解释，那大家也都不要误会了。”柳江河接着说道：“不过，顾同学虽然说听不懂，不过你也可以向我们大家描述一下，你听这曲子时的心情。”
顾攸宁就不明白了，冯欣茹她们拉着自己不放也就罢了，这位柳先生怎么也要继续为难自己呢？
不过既然他这样要求了，自己再推脱，那就是不给面子。
“哦，学生听这曲子，只觉得整个人飘飘渺渺，像是化作一阵风，飘荡在天地之间，只觉得天地浩荡，心情极为舒畅广阔。”
在柳江河期待鼓励的目光之下，顾攸宁就这么将自己当时的心情直白地说了出来。
冯欣茹一听到这话，只不屑地哧了一声。这样肤浅又简单的话，也只有她顾攸宁说的出来！
她已经做好了柳江河生气的准备，更做好了看顾攸宁笑话的准备。
然而，现实却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只见柳江河笑着在台上鼓了鼓掌，一脸肯定地看着顾攸宁，“好，说的好。顾同学之前说的不懂琴，那是过谦了，刚刚这话说的是极好的。我这曲子，便是去岁在瑶山山顶俯瞰万物时所做。当时的心境便同你刚刚所说的一模一样！”
“诶！这么看来，顾同学能当得上柳某的知音了！”柳江河继续说着，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看得顾攸宁都茫然了。
她没想到，自己被迫这么随便一说，竟然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对上了柳江河的琴音。真真是玄幻！
被柳江河的话给说的呆住的不止顾攸宁一个人，几乎所有人都呆住了，没人能想到柳江河对顾攸宁竟然评价这么高。
特别是冯欣茹，她脸上早就准备好的嘲讽的笑容，就这么僵硬着，而后慢慢地皲裂。
她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顾攸宁那个从道观里回来的草包，怎么能成为柳江河的知音！
“先生，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她抬头看向柳江河，轻声问道。
顾攸宁听到这话，也看了过去，毕竟，她的心里也满是不可置信。
柳江河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目光严厉地看向冯欣茹，“冯姑娘这是在质疑柳某？谁真正听得懂柳某的琴音，谁又是在假装应和，柳某看得一清二楚！”
冯欣茹被柳江河这突如其来的严肃指责给说的满脸通红，她的眼里慢慢积蓄起了泪水，眼底满是憎恨。
她没想到，柳江河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人，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给自己下面子！
“若是有人质疑我的琴技，可以直接离开，我从来不缺自以为是的听众。”
柳江河丝毫没有给冯欣茹面子，即使冯欣茹已经满脸通红，他也丝毫不留情面地接着说。
在场的其他人早就安静如鸡，乖乖听着柳江河的训斥。毕竟，他们不是傻子，就算柳江河没有官位，可是他的地位却也叫人不敢轻视。况且，能够在官学里受他教诲，明显是赚了。
“谢先生抬举，学生深知自己才疏学浅，听到先生此话，心中汗颜。”
恰在这时，顾攸宁开口了，将一度紧绷的场面缓和了下来。
“哈哈哈，既然如此，顾同学若不嫌弃的话，柳某愿意收你为入室弟子，亲授琴艺。你看如何？”
柳江河笑着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
周围所有的人也都向顾攸宁看了过去，眼中满是欣羡。就连顾若妍都难以掩盖心里的渴望和羡慕，心里止不住地冒着酸水。
顾攸宁哪里敢拂柳江河的面子，她憨憨一笑，“幸得柳先生高看，学生自然求之不得。”个鬼！她一点都不想成为他柳江河的入室弟子！
柳江河见状，肯定地点点头，“好，既然答应了，那我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时辰，给你补补课。”
明明不想答应，却还要笑着接受，这心里的苦，也只有顾攸宁清楚了。
这堂课很快就结束了，柳江河前脚刚一离开，后脚顾攸宁的身边就围满了人。
“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有本事，是我小瞧了你！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哼！”
冯欣茹很快地在自己面前放了狠话之后，就带着两个跟班离开了。
顾若妍也柔柔开口，“没想到妹妹竟然有这般的机遇，看来还是你比较像娘亲，在琴上有这么高的天赋。她若是知道你成了柳先生的入室弟子，想必也是极为高兴的。”
顾攸宁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沉，顾若妍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林氏不喜欢自己，还这么说，这是在给自己找难受呢！
“是呀！她若是知道了我成了柳先生的入室弟子，而不是姐姐，也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对你失望。”
顾攸宁装作很忧愁的模样，继续轻声说道：“姐姐也不必担心，娘亲能理解吧！毕竟……唉，不说了……”
她话里欲言又止的意思，顾若妍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是，听出来了又怎么样，自己只能忍着。
“嗯，不说了，快些去用午膳吧！晚了就不好了。”
顾若妍很快转移了话题，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收拾着东西。
顾攸宁见状，在心里冷哼一声：明明心里嫉妒得要死，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顾若妍，你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