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是神出鬼没的谢彦殊此刻正往皇宫里去。
静谧庄严的御书房内,皇帝李瑾正坐在龙椅上,翻阅着面前桌上的折子,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启禀皇上,谢侍郎到了。”这时,门口的大太监小德子无声疾步地走了过来,低头轻声禀告道。
李瑾闻言,赶紧抬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小德子转身出去,将门口的谢彦殊迎了进去,而后关上了门,站在门口。
谢彦殊进来之后,拱手给李瑾行礼,而后开口道:“不知皇上急召微臣进宫,所为何事?”
李瑾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焦急的神色,他从龙椅上下来,“朕这会子唤你进宫,是为了和你说说薛临的事情。”
谢彦殊一听到这话,脸上原本淡淡的神情瞬间起了涟漪,他笑着问道:“莫不是长公主又催了?”
李瑾哭笑不得地点头,“是呀!薛临那小子已经在长姐面前拒绝多次,但是长姐并未有任何的妥协。所以,薛临站在连休沐时间都待在官学里,不回南怀侯府。长姐现在特别着急……”
谢彦殊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甚,“原来如此,长公主之前就和我说过,我也劝了薛临,但是,他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没成想,都说到您这儿了。”
李瑾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所以朕不是借着这次的花朝节,让他们这些小年轻们都聚在一块儿,好好相看相看嘛!”
“对了,还没说你呢!”李瑾看着谢彦殊,原本充满笑意的脸色慢慢有些凝重起来。
“谢家夫人又说你了?因为为你安排了一门差劲的婚事?”
他这话一出口,谢彦殊的脸色也变了,目光也看向一变,情绪有些沉重。
“嗯。”谢彦殊再看回李瑾时,眼中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他淡淡道:“因为我拒绝了她的安排。”
李瑾听着,脸上满是愤懑,“朕都说了,让你……哼!我知道你定然会拒绝!也不知道你还待在那里做什么!”
谢彦殊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听着,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问他,“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只知道那里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不能就这么离开。况且,他并不觉得待在那里和待在其他的地方有任何的区别,毕竟,都是他一个人。
“无事,我拒绝了,她也不敢强塞给我。”谢彦殊抿唇温声安抚着李瑾,“皇上不必为此小事生气。”
李瑾嗯了一声,而后仔细地观察着谢彦殊,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彦殊,你是不是被那顾攸宁的脸给迷惑住了?”
谢彦殊一听这话,心头一跳,而后迅速恢复如常,“简直胡言乱语。”
李瑾看着他这如常的模样,心里仍然带着几分怀疑,“不然,为何你对她这般特别?”
谢彦殊闻言挑眉道:“我对她很特别?”
李瑾看着他这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点什么,他点点头,“自然,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不仅按时柳江河收她为徒,还自己课后教她琴,还教她写字。”
“你谢彦殊虽然在外人面前温润如玉,可是我知道你有多无情和不爱管闲事。”
李瑾说完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谢彦殊,等着他的反应。
奈何谢彦殊的脸色并没有他所期待的那样,有任何羞涩,反而依旧淡淡的。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言之凿凿,“我只是瞧着她有些笨拙,所以心生怜悯罢了。”
李瑾看着他仍然这么嘴硬,索性也就不再说什么,知道他对那位顾攸宁特别就行了。
“你放心,若你将来想同她成亲,我定然给你们赐婚。”李瑾笑着保证道。
谢彦殊矢口拒绝,“不必了。”
李瑾哼了一声,“但愿如此。”而后,他又走回书桌前,“这冯家的最近越发的嚣张了,你看看,这些上谏折子,都堆积成山了。”
谢彦殊上前,简单地翻了翻,脸色也阴沉下来,“着实过分了些,只是,这些都是冯氏旁支仗着冯炎做的一些事情,到底也没法让冯炎伤筋动骨。”
“但是,这死罪虽然能免,但是活罪难逃。皇上不若将这些折子里的事情说与贵妃听听,想必贵妃娘娘会很快反应给冯炎的。这效果,比您亲自说都有用。”
谢彦殊想了一瞬而后缓缓开口道。
李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点点头,“朕明白了。”
他又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哦,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若真的喜欢人家小姑娘的话,还是早些下手为强。免得叫人中途截胡,那你就可怜了。”
谢彦殊乍一听到这话,无奈地抿唇,“微臣记得皇上比微臣年岁还要大,至今中宫之位空悬。”
李瑾被他这么一怼,心头一口老血,他气的将折子往谢彦殊身上一扔,“你瞧瞧你自己,说的叫什么话!朕是在好好关心你,你却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谢彦殊笑着将折子捡起来,往李瑾的面前一放,“皇上切莫生气,微臣知错。”
李瑾哼了一声,“你上次调查的事情,朕这里已经有结果了。端州那边兵马确实有些变动,只是还不明显。你回来时遇到的危险,朕也已经处理了。是端州刺史刘昌辉的人,他以前是冯炎推荐上来的。”
谢彦殊听见他的话,心里的猜想也是落了地,“原来真是他!呵!那个老匹夫,我当初过去的时候,他就多次怀疑我。没成想,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不过既然东西已经到手,刘昌辉那边也就没什么继续利用的价值。那个位子是时候该换个坐坐了……”
满室的灯火微微摇曳,谢彦殊和李瑾又商讨了很久的国事。待谢彦殊出宫时,已经到了亥时三刻,路上已基本无人。
“既然已经这么晚了,今夜就直接休息在官学书房吧!”谢彦殊望着漫天星斗,轻声开口道。
“是。”谢春闻言,应了一声,两人往官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