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微熹晨光透过窗户，探进身子的时候，顾攸宁就醒了。
谢彦殊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再看着身侧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的人，眸中尽是宠溺。
“怎么醒的这么早？睡不着？”
他慢慢伸手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
顾攸宁先是惊了一下，便立刻明白过来，是自己将他吵醒了。
她耷拉着眉头，整个人有些没有精神，懒洋洋地靠在谢彦殊的身上。
“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睡不着。”
“谢彦殊，要不还是赶紧起来吧！”她微微抬头，仰视着谢彦殊，却只能看见他那带着些许青色的胡渣。
“好。”谢彦殊温声应下。
起身之后就是一顿收拾，直到日头半高，两人还没出发。
“东西都准备妥了？可有落下的？”顾攸宁再次点了点，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放心上车。
谢彦殊紧随其后，对于颇有些紧张的顾攸宁，他心里满是欣喜，又满是宠溺。
因为看重这次见面，所以才这般紧张吧！这更是说明，在她心里，自己很重要。
只是，看着她这般紧张的模样，自己都有几分紧张起来。
谢彦殊宠溺地看着顾攸宁，眉眼尽是温柔。
马车开动，一路骨碌碌的声音，直到曹盖的宅邸门口。
“下车吧！”谢彦殊起身下车，顾攸宁才扶着谢彦殊的手下来。
“等等。”顾攸宁眼睛虽然看着门口，可是注意力还在两人身上。
她理了理谢彦殊的衣裳，见没什么大碍后，又低声询问：“我呢？可有不妥的地方？”
见她圆溜溜亮晶晶的杏眸中满是拘谨，谢彦殊无奈一笑，他袖中的右手一动，直接牵住顾攸宁的手，“别担心，有我呢！”
温和的声音在顾攸宁的耳边响起，令人心里霎时安定下来。
“嗯。”安定下来的顾攸宁点头轻笑，眉眼温柔，一袭淡蓝色的襦裙更显淡雅。
“谢公子来了？这是令夫人吧？快快请进！”
这时，来福快速地跑了过来，说话就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一通说完，也不给人喘气的机会，就直接领着两人进了府。
“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二位给盼来了，老先生昨日知道二位要来后，高兴的不行！今个儿……”
伴随着来福的单口相声，三人很快穿过回廊，经过假山，来了后花园的亭中。
顾攸宁一眼就看见了亭中坐着的老者，她仔细一看，果真是昨日的那位。
“老先生，谢公子和顾小姐都到了。”来福走到他身边，笑着汇报。
曹盖点头，淡定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谢彦殊牵着顾攸宁上前行礼，二人异口同声道：“老师。”
“嗯，坐。”曹盖很是平静，面色严谨，带着老者的庄严，和顾攸宁昨日见到的时候有些许的差别。
顾攸宁跟着谢彦殊坐下，心里暗道，可能是为了伪装，所以昨日才稍微平易近人些。
“来福，倒茶。”曹盖吩咐一旁的来福，平静的目光在面前的二人身上略过，“倒也相配。”
嗯？
曹盖突如其来的评价如此的平静，就像话家常似的，却让顾攸宁有些惊讶，看来对方并未计较自己昨日的无理，想来还是不知者无罪的原因。
“谢谢老师。”谢彦殊抿唇谢过，接着说道：“老师何时来京的？学生来的太晚，还请老师见谅。”
他说着便要起身谢罪，却被曹盖一句话给打断。
“行了，你什么样我心里清楚。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回京呢！一回京就是一大堆事等着你，能想到我才怪！”
曹盖的话虽是这么说，可语气中还是带了些许的埋怨，顾攸宁听着这话，偷偷瞥啊一眼，霎时不禁偷笑。
眼前的老先生可真逗，跟个小孩儿似的，还说着心口不一的话。
“诶！停，别这么礼节，看着就烦。”曹盖见谢彦殊又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你可真啰嗦。这就是你媳妇儿？”
他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顾攸宁的身上，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顾攸宁见过老先生。”顾攸宁不急不赶地起身，微微福身道。
“是，攸宁是我马上快过门的妻子，今日带过来让您见见。”
见曹盖看着顾攸宁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谢彦殊连忙开口。
顾攸宁和曹盖的目光相对，从对方那双有些浑浊的眼中，看出了几分审视和探究。
本来有些害怕的心霎时安定下来，她不卑不亢地和他对视，直到曹盖移开目光。
“嗯，不错，是个好的。”曹盖说着，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而顾攸宁整个人也松了口气，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曹老先生到底是何意思？
明明嘴上说着肯定的评价，可是行为上却对自己充满了探究和审视，好似隔着什么似的。
不待她继续深想，只见曹盖开口：“让来福带着她逛逛，你留下，我有事跟你说。”
谢彦殊闻言，立马侧头看了顾攸宁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顾攸宁抿唇一笑，让谢彦殊放心，这才跟着来福走了出去。
而亭中，谢彦殊一直看着顾攸宁的背影，直至不见，这才转过头，看着曹盖。
“呵！好小子，痴情种！”曹盖看着谢彦殊这个模样，止不住地冷笑一声。
谢彦殊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曹盖，“老师，有何事要对学生吩咐的？”
曹盖看着谢彦殊，后者眼中带着几分认真，嘴角的笑意也没了，直到他这是有些不高兴。
“也没什么，主要是想跟你说说朝堂上的事儿，她听不合适。”
谢彦殊嗯了一声。两人说起了最近朝堂上的事情来。
而顾攸宁这头，跟着来福在宅子里逛了逛，经过一个院子时，她停了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院门上的牌匾，蘅芷坞。
一旁的来福看着顾攸宁这么驻足，连忙问道：“顾小姐，怎么了？”
顾攸宁偏头，面容平静，问来福道：“这院子里住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