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陆知宣心里,依然小心眼的将杨祺视作威胁,要赶紧从小女人家把这人赶跑才行。
另一方面,陆知宣也心疼小女人要忍受钱氏的胡搅蛮缠。
“白山长,轮到你出马了。”
白山长本只是幸灾乐祸嘲笑陆知宣两句,没想到会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咦?老夫要出面做什么。”
陆知宣淡道:“当然是去与相邻讲明自己的身份与来意,不过不着急,你先准备着,等里正夫妇来了再去也不迟。”
白山长呐呐:“那里正夫妇什么时候才会来?”
“杨庆瑞今天是去镇上交村里的税粮,事关朝廷税务,拖延不得,这才连儿子回家都不闲着,金氏去找他回来,也得等事情忙完,一来一去,时间也差不多了。”
陆知宣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大中午的在此吵闹,成何体统!”
“咦?这马车不是白山长的吗,怎么会在夏慕晴家?”
杨庆瑞和金氏适时出现,陆知宣道:“白山长,还不快出面澄清?”
白山长不由看陆知宣一眼:“啧,怪不得陛下那么喜欢陆将军,算无遗策,连一村小小里正去做什么都能知晓,老夫佩服。”
“不过有一说一,老夫出面澄清,不是为了陆将军你,而是不想人家小姑娘受委屈!”
白山长重重一哼,抬步走了出去,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钱氏一顿怼。
“呵呵,小贱人真是来者不拒啊,连这又老又丑的货色都肯接待。”
白山长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杨祺急忙跑出来给白山长顺气,陆知宣则趁机站到夏慕晴身侧,温声体贴:“你没事吧?”
夏慕晴一怔,没想到还会有人关心自己,展颜笑道:“我没事,不就是打嘴炮嘛,我又不放在心上。”
陆知宣沉默不言,你本不应受到这种侮辱,是他打搅了你的安稳人生……
所以,他一定要负起责任!
金氏更气,钱氏也太口无遮拦了,都不管人家是谁就骂!
本来她找杨庆瑞回家,看见杨祺留下的字条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火。
白山长好不容易赏脸来家里一趟,还被夏慕晴给劫走了,这狐狸精非要跟她家过不去是不是!
万一夏慕晴招待不好白山长,迁怒于杨祺的前程怎么办?
拽着杨庆瑞着急赶来,果不其然发现夏慕晴又捅出了幺蛾子。
“钱氏,你嘴巴放干净点,这位是镇上同光书院的山长,特意来谈论院试应试的事呢,钱氏你敢辱骂德高望重的山长,为母如此,可见你夏家家风不正,听说,你家夏茂繁也打算参加今年院试?如此人品,恐怕不妥吧。”
钱氏脸都绿了,她是来找夏慕晴的茬,却没想到碰了钉子不成,还惹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同光书院的山长何等身份,肯定不屑于夏慕晴,她这次是误会了,若是让白山长因此误会了夏茂繁就糟了!
事已至此,若她能落下脸去道歉,金氏肯定会做和事老将此事一笔带过,毕竟金氏也不喜欢夏慕晴,不会替夏慕晴撑腰。
可钱氏素来认定夏慕晴是任她打骂,低人一等的东西,让她向夏慕晴道歉门都没有。
“里正夫人,这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怎么会侮辱山长大人呢?我说的……是小贱人身边,邋里邋遢的男人!”
另一边的男人是里正家的儿子,脏水肯定不能往杨祺身上泼,钱氏立即调转风向,污蔑陆知宣:“乡亲们瞧,这个男人面生得很,肯定不是村里的自己人,再瞅瞅这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为了咱们村的安危着想,定要将这人给赶出去,否则还不知要生什么事端呢,毕竟这个小蹄子,可不干净。”
夏慕晴竖起眉头:“凭什么?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污蔑别人还有理了,我们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要被驱赶!”
钱氏刻薄:“哟,你还不舍得啊,既如此,你跟他一起滚出村子不就得了,也好显得你们是正儿八经的苦命鸳鸯,我们才是恶人,就怕是你不敢,不舍得,毕竟你还有其他金主呢,怎么能因为一棵树苗,放弃整座森林呢。”
“赶出去,赶出去!”
钱氏一说,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附和起来。
有的是被钱氏说怕了,担心自家男人被带坏跑出去厮混,有的是家里也有孩子读书,生怕被人说村子里出了个伤风败俗的人,影响到了孩子的风评。
金氏看不上钱氏到处说闲话搞事情,但赶走夏慕晴正合她的心意,故而不仅放任钱氏的煽动,还义正言辞的对杨庆瑞道:“当家的,你可是一村之长,要听从村子里的意见。”
“他们都如此呼声,你身为里正不能视而不见,妾身知道你可怜这对孤儿寡母,但她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感激你的意思,你还犹豫什么。”
杨祺蹙起眉头,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也跟风驱赶夏慕晴:“娘,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要人云亦云。”
但杨祺的求情却愈发让金氏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杨祺才回来多大会儿啊,就被夏慕晴勾得向着夏慕晴了说话了,时间再久点她的家就不用要了!
白山长嘴角一抽,乡野妇人简直胆大包天,连将军都敢污蔑,不过……嘿嘿,陆将军你也有被人驱赶的一天!
话是这么说,可他还记得答应陆知宣的事,当然不能放任夏慕晴被赶走。
“杨里正,原来你们村的民风,就是以貌取人?简直无礼至极!”白山长吹胡子瞪眼:“这位陆先生的才学更在老夫之上,岂容你们侮辱?”
“就算登上了这位小娘子的门,那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怕老夫要为陆先生说媒,也是名正言顺,毫无龌龊可言,竟然在老夫面前侮辱贵客,杨里正,看来你们的民风也存疑啊……”
杨庆瑞额头冒汗,他到场就说了一句话,怎么最后又扯到他身上了。
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