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与唐审大眼瞪小眼,谢安士与周重相对而坐气氛倒是很融洽,混然不似情敌见面的剑拔弩张。
当然,这情敌是谢安士第一次见周重时的定义,现在自我感觉良好,已经不将其视为对手。
“粗茶淡饭,望先生别嫌弃,请。”
谢安士杯先满饮为敬。喝酒谢安士一向豪迈,可周重并不是为赴宴而拿起杯子又放。
“怎么,先生是嫌弃酒劣?”
周重微微摇了摇头,“恩公误会了,在下不善饮酒。这种情况还来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此次来主要还是想确认下我两位学生的安全。”
“劳先生挂心,兵祸凶残,但在下还是有信有余力可保家宅平安。先生虽有下属保护,可也不能保证无失,还是早些归乡的好,公子之心应在朝堂之上,只是教几个乡镇顽童太屈才。”
唐审闹言眉头皱了皱,这人的眼睛好像看透了一切。确实,周重跑出来并不真的是甘于做一朵闲云一只野鹤,而是实在看不愦洛都的风气才跑出来的,其心志在匡复天下,庇佑万民。
杨凡嘴角却翘了翘,有些得意,不管你们来做啥,都别想在老大这讨到便宜。
“恩公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那能担得~!”
“担得起,你就缺一份决心与自信。”
周重愣了愣,好像自已是来询问一些事情的,怎么变成来听解导了,主动权全然不在自己手里,不行,还是直接点问吧。
“另外,你我身份悬殊,别总叫我恩公了容易折煞小民,愿意的话称一声兄便可。”
唐审翻了翻白眼,心里直吐槽你这态度可不像会被折煞的样子。
周重恭了恭手,“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谢兄~”
“问吧!”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是不是君王侧金符,那是我捡到的,知县李杆贪生怕死,五百民壮压了三百没动,坐看贼兵屠杀民众,当时情况危急所以冐用,如果因此获罪我愿意受伏。”谢安士看了唐审一眼,意思是你捉得了吗。
这种东西你说捡就捡啊,当这是满街可见的砖头!
吐槽归吐槽,气归气。唐审却也没办法真办谢安士的罪,原因一,虽然不可能,但也不能说绝对不可能。原因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身份未确定之前周重绝不会让自己这么干。
呵呵,捡到的!
周重眉头抖了抖,这借口还真随便,完全是吃准自己不会因此较真吧。“这李杆罪该万死,但这关头却不好治他的罪。待我返回洛都后例齐罪状,证据,安排好接替的再将之打入大牢。”
谢安士相信他能做的到,因为他背靠的不仅仅是正法司,“先生若能帮溏水县除此祸害,便是一大功德。谢某代溏水百姓谢过先生。”
“唉!”周重将杯中酒一口饮尽,“为苍生谈何功德,且这天下像李杆之流何止千千万。”
“扫一屋再扫天下。”谢安士同样一杯饮尽,“栖凤山上的祸害,也请先生帮忙在上面提醒一下。”
周重眉头凝重,“溏水县虽是小城,但西有驻军重镇兴城、辽东屏障宁江郡,东依溏水。位置实是辽东走廊中坚,这要是出问题,便是大问题。”
“你知道没用。要让上面的人知道,别以为有兴城在边上看着就可高枕无忧。”谢安士语气略带嘲讽。
“谢兄有心,此次兴城来的万总兵有建功之心,不知便罢,知道了绝不会放着栖凤山匪患久存,不日应会上山剿匪!”
唐审觉得不对劲,这怎么谈着谈着就向军防上偏了,公子被牵着鼻子走,“咳咳,公子天色不早了。”
“哦!”周重恍然起身道,“多谢款待,便不做打扰了。”
这两人就是来询问消息的,谢安士也并不打算留他们快点走更好,也起身恭送,“先生慢走,路上务必谨慎小心。”
“谢兄留步。”
周重两人才走出没儿步,唐审突然折身回来,从怀里摸出一截被布包着的长条物,“对了,我偶然间也捡到一样物什,看不懂,却不知谢兄能否看懂?”
“哦!看来你运气也挺好的。”谢安士眉头一挑,“不过我非监宝之职,也无所学怕是帮不了你。”
“帮得了,或者说你才是专家。”唐审非常肯定的说。
周重不知道唐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知道他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既然如此,便请谢兄鉴定一下。”
谢安士轻笑伸手,“难不成是刀枪剑戟,除了兵刃还真没一样是我所长。”
“是刀!”唐审也不隐暪,将卷着的布条递了过去。
谢安士接过便有股熟悉感,不由心中微动,打开一看却是半尺来长的刀身,刀身上还有暗红的血迹与缺口,果然,是当时找不到的那一截。
“熟悉吧。”
谢安士点头,“熟悉,制式横刀很常见。不过,这把显然是经过特别精锻的,更重刀身却更窄,尉官以上受过勋功的才有资格偑。而且经过无数战斗,主人必是前线将官,可惜只有一半,要不然能清楚更多的信息。”
唐审一直注视着谢安士的表情,发现除了有略微的怀念外真没有别的异样,而且坦率得像个不经时事的少年。
无异样,真有这么简单?
“不暪您说,这是在一个案发现场找到的,就在城东栖凤山下的林子里,现在很惨烈。”
“哦!截杀将官可是重罪,何人敢如此斗胆?如有需要尽管来找我,必知无不言。”
“唐审谢过了,以后找到另一截再来劳烦。”
“不客气。”谢安士将半截刀身递了回去。
唐审接过,小心翼翼的重新包住贴身放好,方才微微一笑道,“后会有期。”
两个不速之客总算是走了,对于周重谢安士应付有余,甚至能引着他走。可这唐审却有些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不是因为更聪明,而是心志更坚,非常清楚自已想要做什么,往往这这种人更难对付。
杨凡找着脑袋,“老大,那刀身我怎么觉得看着有些熟悉,是错觉?”
“别怀疑,那半截刀身就属于我的偑刀。”
杨凡愣了一下大惊道,“……老大你遇袭了!”
“嗯。”谢安士很非常平静,“那天与你们分开,进城为了避免暴露你们的位置,我特意绕路从城东入城,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再好碰上追击我们的正法司部,刀也是在那时候折掉的,想找却压不住伤势。”
“你不早说,我们一点‘情况都不知道。”
“说了有用?”
“……那倒是。伤好了?”
“好的七七八色了,不妨碍动手。”
“这下麻烦了,霜刀产出有限回去逐一一查就知道,那人估计已经怀疑上你了。要不然?”杨凡脸色一狠。
“无妨,真正要杀我的不需要证据,不差他一个,让他查去,或许还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呢。”
杨凡又是无奈又是自得,“呵,那倒也是,天下最有权有的都想让您死。不知道该称赞您牛枇,还是说是自找死路呢!明明有大好的前程。”
“你确定有好前程?坐到大哥那位置,然后被杀。”谢安士倒了一杯,敬月,撒入土地。
“日!老大气氛挺好的你说这干嘛?”杨凡拿起酒壶猛灌几口气呼呼的走了。
“干嘛去?”
“值夜~。”
“值夜还喝酒,作死啊!回来把饭吃了。”
杨凡只能乖乖折回来吃饭。
“今晚,王良可能会发疯,机灵点。”
杨凡有些震惊,“精兵入城,他还敢放肆?!”
“要不然我怎么会说他是发疯。”
“明白老大。那厮敢来,我将他穿成刺猬。”
……
周重拉着马缓缓的在街上走着,并不急于赶路,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唐审,你还在怀疑些什么?”
“已经确定。”
“也就是说栖凤山下的案子是真的,不是你编出来的吓他的。”
“额!”唐审这才发现说漏嘴了,干脆也和盘托出,“公子还记得那信么,正法司秘传属下办的。七位同僚身死,一位重伤至今晕迷。”
周重闻言神色变得凝重,“你所言确定是什么意思。”
“公子可留意过他所言,截杀。”
虽然掩盖的很好,或者那就是真实的他。但言多必有失,为什么就认定将官受到截杀,而不是将官去追击敌人。真相只有一个……
谢安士便是那将官,至少也是与将官有关连的人,而且在场。由此能确定谢安士正法司的任务对像,照以往的愦例任何正法司员发现了便可当场将之格杀,可此次掌印强令不要参与,这人的身份看来也不仅是是判将这般简单。
“如果真是他杀的,我不拦你。”周重何等聪慧一听便明,神情有失落与冷峻,默默的翻身上马。
可这只是推测,没有直接的证据。
唐审了解周重,“公子你了解我,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不会动手。”
“所以你们才会在我身边。驾!”
“公子您慢点。公子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
“为何你这么在意这个谢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