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之后,上官荨也是舒了一口舒心的气。她怀有身孕不能出宫,但是却可以和外面互通书信。
解了禁足,上官荨当下便给丞相府送去书信一封。告知他们自己在宫中的情况,让他们不必担心。
外面的萧淑婉收到书信之后,第一时间拿给了上官晔,“我就知道荨儿是万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上官晔的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大掌拍了拍她的后背,“嗯,皇上这也是为荨儿证明了。”
自从上官荨被禁足,外面又屡次传出她是妖后的流言,萧淑婉就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现在来说,也是给了他们这些担心的人一个交代。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荨儿,不知道她有没有瘦,有没有胖。也不知道我的小外孙怎么样了。”
上官晔严肃的看着萧淑婉,纠错道:“荨儿现在已经是一国之母,就不要再用这样亲近的话了。还有,荨儿生下来的是皇长子,不能在说什么外孙。”
萧淑婉敷衍的点点头,“我还能不知道轻重?我只是私下和你说几句而已。在外面我什么时候丢过你的脸。”
说完,萧淑婉愤愤离去,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
上官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只好无奈的摇头,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只是在关心她而已啊!
上官荨好生修养了一阵,用完早膳之后,用旁边的帕子点点嘴角,问道:“太后现在如何了?”
桃儿为上官荨端来洗手的水盆,“听说太后已经醒了,但是就一个劲的说自己不舒服,现在还有太医在长乐宫时时侯着。”
上官荨轻笑,这是太后自己抹不下面子,找的借口和台阶罢了。但是她是不会陪太后唱这出戏的,就留她一个人唱这个独角戏吧。
霞依扶着上官荨起身,闻言道:“奴婢倒是觉得太后这是故意的,故意装病,想请您去给她低头认错。”
毕竟太后昏迷之时,正是在李承基与上官荨的面前。究竟为什么会昏迷,里面的内情谁也不知道。但是宫中近日总有谣言传出,是皇后将太后气倒的。
长乐宫
太后面色红润的靠在大迎枕上,转动着碗中的汤勺,“把哀家病重的消息传出去了没有?一定要让皇后知道这流言。”
她就不信,碍于谣言的压力,上官荨能不给她低头!等上官荨过来给自己请安,一定要好好整治她一番,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老嬷嬷站在一旁,忍不住道:“太后娘娘,您这又是做什么,不是平白的惹皇上与皇后不高兴吗?”
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主子想干什么。太后是太上皇的继后,并无任何子嗣。能当上太后全靠皇上,就算皇上不给她当,她也只能受着。
太后握紧了碗边,眼神晦明道:“嬷嬷,你也觉得哀家做错?”
如果不是上官荨教唆李承基逼迫皇上退位,她又怎么可能在年轻轻轻的时候就做了太后。她原来是可以拥有一个孩子的,可是,都怪他们!他们打破了这个希望,怎么能让她不恨!
“太后娘娘,奴婢……”
不等老嬷嬷说完,太后厉色道:“下去!”
老嬷嬷无奈的退下,从前太后并不是现在的这个模样,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上官荨对卫雪柳还是有几分情意在,处理完宫务之后,心中还是想着她,就去了冷宫。
如果卫雪柳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可以考虑让李承基将她放了。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让她出宫重新生活。
上官荨在桃儿的服侍下,捂着鼻子进了冷宫。入眼皆是破枝烂叶,断壁残垣,没有几株绿植。
管理冷宫的大太监,小心在前面给上官荨清扫障碍,谄媚笑道:“皇后娘娘,卫庶人就是在这里了。”
还未靠近就问道一股酸臭味,上官荨忍住呕吐的感觉,微微偏过头,踏进了这幽冷的室内。
一缕阳光洒进来,卫雪柳僵硬着身子,撇过头去,“咳咳…”见是上官荨,又将头转过去。
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呵,怕是不能如你的意了!”
上官荨坐在大太监特意带来的矮凳上,“本宫来不是看你的笑话的,你现在还恨着本宫?”
卫雪柳尽力将身子舒展,不让自己露怯,冷笑道:“你就是肉中钉,眼中刺,本宫恨你,恨不得把你剥了皮,刘光你的血!”
桃儿站不住了,跳出来道:“卫庶人!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屈尊降贵来见你,你竟然如此不敬!”
卫雪柳忍住嗓子里涌上的甜腥味,“本宫不稀罕!没工夫陪你们闲聊,快滚吧,省的碍眼!”
“你!”桃儿就要冲上来,教训卫雪柳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上官荨拦住她,开口道:“卫雪柳,本宫念你从前温善,想着放你出宫,饱览祖国江山,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卫雪柳强撑着自己坐起来,“呵!执迷不悟?你早就承诺放我,可你实现了吗?将我困在深宫之中,你可想过我的处境!”
回忆起从前,卫雪柳的声音中带着些哽咽,“你知道吗?在太子府之时,皇上就从未踏过我的院子,我每夜都是独坐到天亮。除了这还不算,你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嘲笑我的?你有遭受过各种流言蜚语的打击吗?你不知道!”
上官荨沉默了,这事确实是自己对不起她。从极寒之地回来后,她就想过要将卫雪柳放出宫去,可是有太多的事情应顾不暇,就将此事搁浅了。
卫雪柳字字血泣“上官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也多恨皇上!既然不能给其他女人应有的东西,又为什么要娶我们!”
上官荨忍不住动容,“雪柳,皇上他……”
“住嘴!上官荨,你现在装什么假好心!深闺寂寞,将我们困在这里做什么!当我们是牢笼中的鸟类吗!”
上官荨轻蹙秀眉,“若你想开了,随时可以来找本宫,本宫可以放你出宫,重新生活。”
卫雪柳从残破的软榻上起身,指着上官荨道:“重新生活?怎么重新生活?我的存在永远都是卫府的污点,你想让我怎么生活!”
等不及上官荨阻拦,卫雪柳就像是一只偏飞的蝴蝶,直直的撞向圆柱,撑着最后一口气,“上官荨,其实我还是有羡慕你的,就一点点……”
上官荨“嚯”的站起来,就连身旁的桃儿也被吓到,抖着身子过去叹了叹鼻息,“娘娘,她…她没气了!”
上官荨过去,微微蹲下,伸手过去将卫雪柳的眼睛合上,叹口气道:“是本宫对不起你。”
人已经死了,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上官荨起身,吩咐一旁的大太监道:“将卫庶人好生安葬。”
桃儿跟在上官荨的身旁,从兜里摸出不少银票塞给大太监。
大太监摸了摸手中银票的厚度,笑的见牙不见眼,叠声道:“是,是,奴才一定好生安葬。”
桃儿嫌恶的看他一眼,回过去扶着上官荨,“要是敢私吞,动那些个歪脑筋,别怪娘娘不留情面!”
上官荨回到凤禧宫,就坐在那窗边,看着眼前的花瓣随风飘扬。渐渐的,上官荨陷入了沉思。
李承基到了凤禧宫就见到一副美人沉思图。悄悄的过去揽住上官荨的肩头,“荨儿,看什么这般入迷?”
上官荨扭过身子,从自己的世界中挣脱,“承基,卫雪柳死了,把后宫的那些妃子遣散吧。”
她也是从卫雪柳之死,而得到感悟。既然承基不能给那些女人希望,最好就从源头上掐断,省的惦记。况且她也不是个大度之人,见不到与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李承基自然不会拒绝上官荨,承诺道:“好,都听你的。”
上官荨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现在宫中只有佳才人,单娘子,萧美人与典美人,都将她们放出去吧。她们还年轻,换个身份依旧能重新生活。”
李承基微微颔首,沉声道:“我即刻就去吩咐,给她们换个身份,就此出宫,也省的耽误她们。”
上官荨摩擦着衣服上的绣花,“不过,我还得去问问她们的意思,如果有不想出宫的就让她待在宫中,养她一辈子。”
“好。”
李承基走后,上官荨立即召见那四人,直接开门见山道:“皇上准许放你们出宫,不知你们可愿意?”
典雀儿尖刺着嗓子道:“放我们出宫?我们都已经嫁入皇室,还怎么出宫?让我们当尼姑常伴青灯古佛吗?”
上官荨颇有耐性道:“不是,是为你们换一个身份,重新生活,你们当然可以选择再次嫁入。”
当下,四人都沉默了。最先萧美人最先打破沉默,“皇后娘娘,臣妾愿意出宫。”她也算看明白了,在宫中,她们是永远得不到皇上的宠爱的,不如出宫另择夫婿。
萧美人率先开口,那剩下的人稍有沉思之后,也都同意了。
典雀儿入宫已经有一段时间,这些时间足够让她成长,懂得趋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