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婶子跟在合一的身后,就怕自家救下的这二人是犯了什么事的,到时候可不能连累了他们家。
刚进后院,就听到那为首的男子在恭迎这两人!还是跪着的!想来这两人的身份更不简单了。
琴婶子一时欣喜,又一时的后悔。欣喜的事这两人不但不是罪犯,还可能成为他们家的贵人!后悔的是当时自己态度不能好点,这样也能有借口让他们扒拉自己家一把。
像这样的人,只要能从他们手缝里落下一点东西给自己家接着了,这小康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上官荨见那合一一脸的凝重,眼皮子直跳,这些都在告诉她,恐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李承基便沉声道:“荨儿,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
琴婶子这么一听可不得了,他们怎么说走就走,连个感谢话都不说,“看着天色也不晚了,就在我们家歇一个晚上在走吧。”
上官荨抬头望了眼明晃晃的太阳,这还不到中午罢了,怎么就能晚了。脑袋一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家中突发有事,我们就不叨扰你们了,就此别过吧。”
琴婶子一拍大腿,见他们去意已决,便直接耍赖道:“我们家好歹也是救了你们夫妻一命,现在要走了,绝口不提报答我们的事!你们这些人心黑啊!专门坑我们老百姓的钱啊!”
上官荨怒了,明明昨个已经给了她五十两的银子,现在又要,显然这是把他们当成冤大头宰了。
李承基不想声张事端,合一明显是有要事禀报的。拍拍上官荨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
睥睨的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琴婶子,心中满是厌恶,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你想要多少钱?”
琴婶子一听有戏,眼咕噜一转,心中计较一番,举着五根手指道:“五百两银子。只要五百两银子,我们就算清了。”
饶是俸禄不少的合一听琴婶子这般狮子大开口,也满是惊愕。这又不是销金窝,怎么会要这么多的银子。
见他们不说话了,琴婶子一拍大腿,又要撒泼,“我不管,你们要是不给五百两,今天就别想踏出这扇门!”
“住嘴!”
村长扛着锄头出现在了院门口,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水来,“蠢妇!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
又扭头对着旁边的李承基,歉意道:“她是个没有脑子的,别当真。我们家也没帮你们什么事,上次给的钱已经足够多了。应该是我们家该谢谢你们才是。”
这句话说的敞亮,让李承基与上官荨不由多高看他一眼。但是上官荨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镶着金丝边的钱袋。
“这里是五十两的黄金,应该足够我们这几天的费用了。”上官荨把钱袋交给村长。
村长黝黑的脸上出现仓惶,推辞道:“不用,不用,这太贵重了。我们这两天的照顾根本不值这个钱,你们千万别给。”
琴婶子就上去接过这袋黄金,听到村长的话脸就耷拉下来。生怕旁人会抢一样,把金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村长大手就要去夺,可是琴婶子身形灵活,愣是没有让他拿到手。
上官荨也不愿意在看这一场闹剧,直接道:“村长,咱们就此别过了,以后有缘再见。”
等出了村子,两人洗漱干净,焕然一新。李承基最先整理了,疾步问道:“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合一单膝跪着,满脸悲疼道:“启禀陛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恐怕是……时日不多了。”
上官荨过来就是听到这句话,脑海中炸开了一道闷雷,艰难启唇道:“你…你是说皇祖母她…”
怎么可能,他们南下之时,皇祖母精神还是好好的,只不过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会重病到如此地步。
合一满脸的痛色,“上京传来确切消息,太皇太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还请陛下娘娘启程。”
李承基颔首,沉声道:“即刻启程!两日内必须到达上京!”
马车中,上官荨与李承基两人相互依偎着。李承基目光变得幽深,追忆着过往道:“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皇祖母在养着我,她是整个后宫中对我最好的人。”
上官荨沉默不言,她可以想象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失去生母之后,在后宫中是如何艰难生活的。
两日很快便过,趁着清晨太阳还未曾升起时,一辆外表朴素的马车飞快的进入了上京城。
慈宁宫
太皇太后缓慢的睁开双眼,“承基…承基与荨儿…他们可来了?”
老嬷嬷忍着泪,将药吹凉,一勺勺的喂给她,安慰道:“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很快就回来了。咱们喝药,喝了药就好了。”
太皇太后微微张开嘴,任由老嬷嬷将苦涩的汤药喂下去。虽然知道她这话是在骗自己,但是依旧选择相信。她坚持撑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见他们两个一面嘛。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老嬷嬷赶紧收起碗来,欣喜的靠在太皇太后的耳旁道:“娘娘!您听到了吗?陛下和娘娘他们来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不少。老嬷嬷看着她变好一点的脸色,心中没有任何喜悦。太皇太后她这是…这是回光返照了。
李承基几乎是立马扑倒了太皇太后的床榻前,上官荨慢他一步,也跪在了地上。
李承基满脸的悲疼,拉着太皇太后的手,眼中泛起了水意,“皇祖母,孙儿来了,孙儿来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眼中流出两道泪痕,“来了就好,哀家啊,还以为等不到你们了,还好哀家等到了。这样啊,哀家死了也甘心了。”
上官荨也是满脸的泪痕,“皇祖母,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不会有事!找师傅来,他一定能救您的!”
太皇太后艰难的摇头,她的身体她清楚,她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握住他们二人的手,嘱托道:“皇祖母以前是做了错事,希望你们两不要介意。希望你们以后感情和睦,好好相处。”
上官荨抹着泪水点头,哽噎道:“皇祖母,我们会的。您一定会没有事的,您还没有看到玄孙出世呢。”
她知道太皇太后希望她怀着的是个男孩,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她愿意说着太皇太后爱听的话。
太皇太后含着笑,“玄孙,以后生了孩子,记得告诉哀家一声。你们过得好,哀家就放心了。”
眼见着太皇太后说完话之后,呼吸就浅慢了起来。上官荨抓紧了她的手,“皇祖母!”
太皇太后的眼前好像浮现了先帝的模样,含着笑道:“陛下,您在等臣妾一会儿,臣妾来了……”
上官荨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探到她的鼻尖下,已然是没了生气。扭头看向李承基,“皇祖母她…她去了!”
随着上官荨这一声,外间传出太监高昂悲痛的声音,“太皇太后薨!”
城墙上的钟楼也传出了九下洪亮的撞钟声,几乎是传遍了整个皇宫。
太后再睡梦中被白嬷嬷推起来,“娘娘!今晨,太皇太后薨逝了!”
太后被退起的恼意消失,就连瞌睡虫都跑了,瞬间清醒,“皇上和皇后他们回来了?那哀家得赶紧过去了。”
太皇太后的葬礼被办的极为隆重,薨后与先帝同葬一棺。李承基将太皇太后追封为仁敏皇后。
夏日很快就在悲伤中过去,渐渐的飘起黄叶。人死之后不能复生,日子还要过下去的。
上官荨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像是被吹起的皮球一般。桃儿每次见到她这般大的肚子,总是小心在小心,生怕碰到她。
上官荨坐在铺着软毛的软榻上,看着桃儿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俊不禁道:“本宫又不是什么瓷娃娃,碰……”
上官荨的话还未曾说完,忽然肚子一阵巨疼,她知道这是准备要生了。即使平日在怎么冷静,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生产,心中还是忍不住慌张。
桃儿见上官荨的脸色不对,立马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奴婢这就去叫产婆!”
产婆是早就准备好的,不仅准备了产婆还有奶娘。现在上官荨一发动了立马就有人来将她推倒产房中。
听着紧锁着房门中传出的喊叫声,李承基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一声高过一声的疼呼,让李承基忍不住的心焦。
若不是知道他现在进去没有任何用处,还有太监们拦住,他早就冲进去了。心中默默道,只生这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经过一夜之后,在清晨,上官荨成功的生下一个七斤重的胖小子,母子二人平安顺遂。
生完孩子后,上官荨只忘了一眼孩子,就脱力的昏睡过去。而李承基自然是门开后,就冲进了产房。
第二日,李承基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望着一旁喝着鸡汤的上官荨道:“荨儿这次辛苦你了,我将我们的儿子封为太子如何?”
上官荨放下勺子,不同意道:“承基,我只想让孩子健康的成长,不想他遭受朝堂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