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荨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承基,而后转为心焦与愤怒。还带有一点不易发现的失望。
李承基是相信上官荨,她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人证物证齐全,即使李承基有意护她,也不得不罚她禁足。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将她与外界流言隔开,安心养胎。而他,也可以调查此事,一定会将这件事调查的水落石出的。
上官荨被送回凤禧宫后,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霞依与桃儿看着心焦,但是也无可奈何。
如果现在上官荨还不明白这是卫雪柳给她下的套,那她这些年也是白活了。那宫女的话出现的太及时了,而且卫雪柳醒的也真是凑巧。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等到谨公公拿到了赃物就醒了。而且一醒,就将矛头指向了她,太刻意了!
头一次这般的愤怒,上官荨也不知道是恨卫雪柳的欺骗,还是怨李承基的不相信。
明明她什么事都没有做,可是李承基还是将她禁足。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人,自己做了这件事。
上官荨的心有钝有涩,为什么李承基愿意相信外人,也不愿意信她一句话。卫雪柳冤枉的痕迹做的这么明显,难道他就一点也看不见?
桃儿咬咬唇,准备将打开的窗户关上,却被上官荨拦下,“不必了,就让风吹一会儿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上官荨又枯坐在那里,眼神没有焦距,专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霞依从御膳房受了满肚子的气,入了凤禧宫,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好之后,才来见上官荨。
这御膳房的人也太见风使舵了一些,小姐只是被罚禁足而已。他们就敢明目张胆的说坏话,还挤兑她。
霞依放下食盒,对着窗前的上官荨劝道,“娘娘,该用午膳了。”无论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不吃饭又怎么能行呢。
上官荨的眼神恢复一点焦距,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本宫不饿,你和桃儿分着吃了吧。”
桃儿看着毫无生气的上官荨心也是揪揪着的,“娘娘,为了您的身体,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您多少还是吃点吧。”
孩子,对,她还有孩子。上官荨终于站了起来,看着面上掩饰不住对自己担心的霞依与桃儿道:“好了,快摆膳吧。”
入夜之后,上官荨瞪大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已经习惯了身边躺一个人,突然少了人,还是真不太习惯。
烛火未熄,整个室内透着昏暗,能够依稀辨别眼前的事物。上官荨看着床纱上的绣花,强迫着自己入睡。
原本太医是怎么说的,她体寒,好像让她按时休息。现在没有人在一旁看着她,管着她,惯着她,自己就得懂事才对。
在黑夜中,以往和李承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就越来越明朗清晰,仿佛还在昨天一半。上官荨眼角流出泪来,没入发间。
入眠之后,上官荨也是睡的不安稳,总感觉有一双大手在掐着自己的脖子,呼吸都十分困难。
惊醒之后,上官荨摸摸额上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无声的苦笑着。霞依在外面守夜,上官荨不想惊动她,悄悄的下了床,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捧着茶水,上官荨只觉偏体生寒。上辈子,她被李承奉关在冷宫的时候,也是这般一夜做到天明吧。
烛光映照佳人影,耳边有蝉鸣和纺织娘时响时落的声音。这样的场景,倒是和前世李承奉幽静她十年的那段时间重合了。
那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呢?时间过得久远,竟然有些遗忘,当终归是难过的。以前她不觉得李承基当上皇帝会怎么样。
现在看来,想来大概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历来的帝王都是冷情的,她又怎么可能改变!
上官荨不知道为什么越想今天的事情,就越觉得一阵寒颤。从前,李承基不管有多忙,每天晚上都会与她同睡。即使是忙的回不来,也会派人告诉她,让她安心。
成功陷害上官荨之后,慕美人心中既激动又紧张。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反正她们做事的痕迹基本都是抹除了,即使上官荨有心去查,也查不出什么花花来。
但是听说皇上已经暗地里严查此事,慕美人还是有些不安。趁着探望端妃的由头,去了华清宫。
“姐姐,以前妹妹对你有不敬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点,都是妹妹不懂事。”
端妃半坐着靠在床上,闻言也只是笑笑,“既然是妹妹无心,本宫又怎么可能去怪你?”
虽然这次看似是扳倒了上官荨,但是她在皇上心中地位一直居高不下。正好皇上为了平息众怒,罚了她,这样也是在他们心中都插进一根刺,时间长了,隔阂自然就生出了。
慕美人坐在端妃面前的圆凳上道:“姐姐,即使是压胜之术,皇后也只是被罚了禁足而已,根本没有给她带来实质性的伤害。真是苦了姐姐你了。”
端妃惨黄着脸,神秘一笑,道:“你就等着吧?皇后这次一定会载的。对了,你记得将这件事告诉你的父亲。”
她辛苦受了这么大的罪,又怎么可能只让上官荨禁足。她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将上官荨成功扳倒。
慕美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无非是想通过她,让父亲对皇上施加压力而已。
罢了,反正这件事也是对自己有益。至于扳倒上官荨之后,她们就别想着能这么和气的说话了。
“好,姐姐的话,妹妹一定谨记。”慕美人点点头,“对了,姐姐现在还在病中,妹妹就不在过多的打扰了,妹妹现行告辞。”
第二日,李承基上完早朝,正处理着政务,想着等会儿去见上官荨。昨天为了调查这件事,他直到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会儿。
只盼望等会儿去凤禧宫的时候,荨儿能够听他解释。想到这,李承基还是有些忐忑的,直到现在他都忘记不了上官荨离去时的眼神。
谨公公生怕打扰到李承基,小心翼翼来报,“陛下,占星观的张大人正在殿外求见。”
李承基揉揉额角,只好暂时将去凤禧宫往后面放了放,“宣他进来。”这占星观的天官,除了往常祭祀能出来有点作用,其他时候都是吃闲饭的。可是皇室的祭祀大典之类,还就真需要这些人来。
张大人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苦大仇深道:“皇上,微臣有要事禀报,十万火急!”
李承基半靠在龙椅上,现在不用秋祭,而夏祭也已经过了,真是不知道这张大人过来干什么,“你讲。”
张大人咽了咽口水,镇定道:“皇上,微臣夜观天象,反正凤星黯淡无光,被一层黑色包围,这此景可是不妙!”
李承基瞥了张大人一眼,没空去听他讲这些乱七八糟的,语气不耐道:“若是张大人太闲,朕倒是可以多派点事给你。”
张大人抹抹额上的虚汗道:“皇上!这可是大凶!这层黑气就是从凤禧宫所蔓延,这上官荨定是狐妖转世,妖后定会祸乱朝纲,还请皇上三思,将皇后废掉!”
李承基怒拍桌案,“大胆!张和清,皇后的名讳也是能直呼的!看来还是日子过得太清闲!”
张大人双手地下,额头触碰着光洁无暇的地面。即使浑身抖成了筛糠,还是继续道:“皇上,妖后祸国,还请您早日废后!”
“张清和!”李承基冷眼看他,“看来朕还是对你太客气了!皇后是朕十里红妆娶回的,你这空口白牙就想污蔑皇后,是何居心!”
“你最好将今天说过的话,全部都烂在肚子里!死罪能逃,但是活罪难免,来人啊!张和清以下犯上,赏他三十板子长长教训!”
张和清丧着脸,不敢求饶。只好顺从的跟着羽林军出去,老实的挨板子去。
虽然李承基将压胜之术严密封口,但是还是很快就被传的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大街小巷,都围绕着这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可是宫中传出的谈资,而且对象还是皇后。平民百姓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皇家,街头巷尾,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五个是有四个半都在谈论这件事。
宫外,慕府。
慕大人下了早朝之后,就收到了一封宫中的来信,上面还插着三根鸡毛。当下便急促进了书房,拆封来。
一眼看过去,慕大人就笑了起来。真不愧是他的女儿,瞌睡来了就有枕头送来。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打击一下上官晔,这样也能为女儿在宫中铺路,真是一箭双雕。
慕大人召来不少人,隐秘的在百姓散播着关于上官荨是妖后的事情。百姓们总是人云亦云,被人牵着鼻子走。
当把百姓的恐慌制造到最高点,不用让别人牵着,他们就自发的讨厌起了上官荨这个人,认为她会祸乱朝纲。
在慕家的推波助澜之下,暗中组织者百姓竟然签下了不少联名万民书,上书李承基,要求废除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