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结束之后,太皇太后在上官荨的奉承之下,半推半就的留在了上京,还住在那慈宁宫。
虽然对比太皇太后,上官荨有些忽视太后,但也没有疏忽她太多。依旧让宫女太监亲亲热热的伺候着。
自从太皇太后留在宫中之后,上官荨前去请安的次数日渐多了些,每日都去陪她多说说话。
太皇太后被上官荨的一个笑话逗的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伏,“荨儿,你可真有意思。”
上官荨喝了口茶,缓解自己干涩的嗓子,抿唇笑道:“能让皇祖母高兴便好,若是您喜欢,孙媳可以在给您讲几个。”
太皇太后摆摆手道:“不能了,哀家得缓缓了。荨儿,你这肚子渐渐大了,可要小心在小心一点。”
上官荨轻轻的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温柔道:“孙媳会小心的,他一定会平安缰绳的。”
提到这,太皇太后就总是忍不住要想着为李承基在纳几个妃子。这后宫中只有那几个人,委实是空落了许多。
但是看着上官荨那副模样,太皇太后还是打消了心思。既然李承基自己都不在意,她又给这两人添什么麻烦。
上官荨前脚刚离去,后脚李承基就到了。太皇太后还笑道:“你和荨儿还真赶巧了,她刚走,你就到了。”
李承基笑着过去,“这不是正好,她离开,我刚到,皇祖母无论什么时候,身边都会有人陪伴。”
这句话说着倒是贴心,太皇太后欣慰道:“难得你们二人这般的有心。承基,若是政务繁忙,就不要每天来陪着哀家了,政务要紧。”
李承基宽慰道:“皇祖母放心,孙儿心中有数,一定不会疏忽政务的。”
太皇太后以后想到上官荨那明显的肚子,在李承基面前忍不住多嘴道:“承基,你就不想再多纳几个妃子?”
李承基面上顿时不好看了起来,但是很快就收了回去,“皇祖母,这个您就不要操心了。等孩子生下来还有得您忙活着,您可不能推脱。”
太皇太后也扶着护甲,笑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你这孩子,等孩子出生,哀家怎么可能不去照看。”
她人虽然老了,但是眼还没有瞎。自然是看出李承基提及纳妃之事的抗拒和不情愿。那她这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婆子还做什么坏人。
李承基拍拍手,让太监们抬上一面宽大的东西来,上面还盖着一层红绒布,“皇祖母,您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太皇太后起身,围绕着红绒布转了一圈,看它隐约的形态,问道:“哀家猜这是一面镜子,对吗?”
“皇祖母猜对了,只不过这可不是面普通的镜子。”李承基一把将红绒布拉开,露出里面光滑的镜面。
太皇太后一看这镜子,七分满意也变成了十分,“真是漂亮,可这镜子也只是比普通的大上一些,有什么不同的?”
李承基神秘的笑道:“皇祖母,您站到这镜子的前面来,就知道这里面内藏的乾坤了。”
这面镜子很大,大的可以装下整个太皇太后在里面。刚站过去,就见镜子中的自己变得高大起来。
太皇太后好奇的动了动胳膊,里面的人也跟着动了动。只能过里面的人影是外面太皇太后的二倍罢了。
太皇太后又对着镜子动了一下,“这可真是神奇,哀家都差点以为这里装了一个比哀家要大两倍的人在那里。”
李承基过去,将镜子上面的调轴转了一下,镜子的背面露了出来,也是一面光滑无比的镜面,“皇祖母,您在站过来试试看。”
太皇太后依言过去,站在镜子面前,忽然发觉自己的身影都变得娇小起来,好奇道:“承基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一下让人变大,一会儿让人变小的。”
李承基哈哈一笑,也不做隐瞒,直接道:“皇祖母,其实这个面镜子是双面镜,两边都是可以照人的。只不过两面分别是人大和人小的区别。”
“这应该已经就是西洋那边过来的哈哈镜吧?”太皇太后带有一丝猜疑,但又有点肯定。
太皇太后被哄的极为舒心,也看开了许多,将李承基与上官荨两人遣散后宫之事忘却掉脑后。每天都是乐呵呵的等着他们夫妻二人过来。
太后却是咬碎了银牙,没想到太皇太后这个老东西竟然那么没有用,那么快就被收服了。明明之前在洛阳行宫之时,她还不是这个态度。
“太后娘娘,这有慕府给您的书信一封。”老嬷嬷将刚拿到手的书信递给太后。
太后迫不及待的将书信拆开,自从慕府被流放出上京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的信件,还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展开书信读完之后,太后了然的将书信收好。既有点高兴,又有些失望。高兴的是,那人就要来人。失望的事,原来慕府给她的第一封书信竟然就是让她给那人安排闲职。
书信上面写着不日就要进京,算算日子,恰好就是今天了。无论怎么样,这还是他们分离之后第一次见面,太后忙道:“嬷嬷,快给哀家梳洗。”
老嬷嬷手下利索,很快为太后梳了一个端庄中带着风雅的发髻。太后照了照镜子,满意道:“还不错。”
又吩咐道:“若是今日有个名叫苏安的人求见,就放他进来见哀家。”
老嬷嬷瞳孔微缩,颤抖着嘴皮子道:“太后娘娘,这苏安不是……”
太后烦乱的打断她,“哀家自有分寸,这次来见他是因为那边传来了消息,苏安落榜,让本宫帮他在宫中寻个闲散的官职罢了!”
太后解释的越多,老嬷嬷心中就越乱。若是太后对那个苏安已经是没有情意了,按照她的性格根本不会解释那么多。
苏安是太后名义上的表亲侄子,实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血缘关系。况且两人年龄相仿,又是一块长大。若是太后不入宫,想来可能就嫁给了她。
苏安跟在太监的后面,不卑不亢的入了殿,给上座的太后尊敬的行了一礼,“草民苏安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将微微颤抖的手收在宽大的衣袖下面,“好,你起身吧。”
苏安起了身,就这么端端正正的站在大殿的中央。太后望着眼前略带成熟的男子,慢慢的将他与自己脑海中那抹青涩的身影重合。
两人眼神忽然对上,苏安撇过头,略微有些迟钝道:“太后娘娘,不住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太后眼中含着泪,不停的点着头,“好,哀家过的很好。你们呢?你们又怎么样了?”
苏安扯出苦笑道:“回太后娘娘,还是那般的老样子罢了。草民这次的科举也是落了榜了,没能考取功名。”
太后眼也不眨的望着他,“无事,哀家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一次考不中,还会有下一次的。”
这时外间忽然传到太监的公鸭嗓,“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慌乱的用袖子点点自己的眼角,将眼角的泪意擦去。她不想让上官荨看到她这幅模样。
上官荨进了殿,就将一个身着月白底,上绣翠竹的男子。单看脸,确实是人间少有。
太后冷冷道:“你来做什么?”眼神余光却紧紧的盯着苏安。
上官荨内心哂笑,敏锐的发觉太后目光紧盯着苏安,虽然不是太过明显,但是还是被她发觉了。
上官荨施施然坐下,苏安这才反应过来向她行礼,“草民苏安,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太后突然觉得这幕刺眼无比,她内心深处在叫嚣着,恨不得立马拉起苏安,这种女人根本不配让苏安跪下。
上官荨觉得这件事越发有趣了,变问道:“不知苏公子来此,所谓何事?之前怎么不曾在上京见过你?”
面对上官荨的连问,苏安并没有慌张,反而不禁不慢道:“草民此次科举落榜,因为是太后娘娘的表亲侄子,所以特来此为草民谋个去处,有个安身之地。草民籍贯南宁,皇后娘娘不见过也是常事。”
上官荨了然的点头,忽然看到他露出双手的手掌上遍布着不一的硬茧,问道:“苏公子可是会弹琴?”
“略同一二。”
太后迫不及待的接口,“苏安他不止会弹琴,就连其他的乐器也是精通。”语气中的骄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会。
苏安微微笑道:“太后娘娘谬赞了。”
上官荨问道:“既然连太后娘娘都认同你,本宫这倒有一个去处,不知苏公子愿不愿意。”
太后娘娘不善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好去处?”她若是有好去处,那怎么不留给自己人。
太后这般想着,但是全然忘记了自己与苏安之间的身份。就像是个老母子护崽子一般护着苏安。
上官荨微迷双眼,这太后与苏安的关系应该不会是单纯的表亲侄子那么简单。抛去他们身份来看,这太后竟然对这苏安有男女之情。
上官荨开口道:“是宫中的乐师,既然苏公子精通乐理,这乐师是最适合苏公子的来。”
这个身份正好合适,刚好可以将苏安留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