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牢牢地盯着许玄同的眼眸,听到回答,不由得耳边微红,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眼角瞥见许玄同的手在身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疑惑道:“你手里拿的什么?”听到文化,许玄同面色微红:“没……没什么?”褚潇越来越奇怪,往前一步,跑到许玄同身后,想要看看许玄同拿的什么。
许玄同本正躲闪着,承受不住褚潇的“进攻”,脸上无奈,把一只徘徊花拿了出来。褚潇看到,笑道:“这是你要送给我的?”许玄同低低地“嗯”了一声。
褚潇笑了笑,娇嗔:“你帮我插到头发上。”许玄同无奈,走近褚潇,认真又虔诚地把赤红的徘徊花插在了褚潇的发间。褚潇心中微微荡漾,笑着问道:“好看吗?”许玄同眸中清澈,语气宠溺:“好看。”两人对视,一同笑了起来,少男少女清朗美好,情意绵绵。
不知不觉便到了四月初,宫中新培育的牡丹早早了开了,这几日花房常送来新鲜的赤色牡丹,褚潇看的眼睛痛,命夏萤告诉花房的公公,近日只送些玉茗花便可,花房的奴才生怕得罪褚潇,忙不迭地答应。
自从那日后,褚潇便常在御花园、御湖附近、沉徽殿附近碰到“散步”或者“正巧路过”的许玄同,两人心照不宣。春乐起初试图阻拦,见褚潇不似寻常认真,便把话放回了肚子里,努力为褚潇遮掩。
沉徽殿远离嫔妃居所,当初褚潇就是瞧这处颇为清净才向皇后择了这处做居所,内监宫女们也知道褚潇喜欢清静,于是沉徽殿门口来往的宫人也几乎没有。
自从太皇太后和司琴嬷嬷那日的阴谋没有得逞后,许是怕许玄同禀告皇帝,寿禧殿便安分了几日,褚潇也得以清静。
四月初一,褚潇正在朱宸殿陪着皇上皇后用午膳,就见徐公公慌张地从殿外跑进来,皇上皱眉,面露不悦:“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皇后和褚潇把手上的筷子放了下来,一同看向徐公公。
徐公公连连歉声道:“奴才该死!奴才是想告诉皇上,方才宫人禀报,废妃虞氏薨了。”褚潇心头一动。皇上听罢,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没什么情绪后又道:“虞相知道了吗?”徐公公久察圣心,立马道:“奴才已经派人去虞府通知丞相大人了。”
皇上点了点头,不发一眼。徐公公会意,又道:“皇上准备让废妃虞氏以何礼制下葬?”皇上皱眉道:“虞氏虽已被废,但朕念她侍奉朕多年,又诞下了一位公主,就以官女子的身份下葬吧。”徐公公连忙又道:“皇上您宅心仁厚,人即已死,身后那些殊荣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您也要顾及丞相大人的面子啊……”
褚潇看着皇上和徐公公两人的对话,似笑非笑地看向皇后,皇后果不其然眉头皱起,面色冷淡,认同徐公公的话:“徐公公说的对。”褚潇看着皇后懒得搭理皇上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
皇上面露纠结,假意挣扎道:“既然柔儿都这么说了,徐忠全!便下旨让虞氏以妃位的礼制下葬吧,沁安也理应依制在嘉慎殿为虞氏守孝。”
徐忠全忙跪下行礼退下,前去安排事宜。徐忠全走后,皇上含情脉脉地伸手握住皇后的手,深情又感动地道:“柔儿,多谢你为朕牺牲了这么多。”皇后不着痕迹地将手从皇上手里抽了出来,不咸不淡地道:“是臣妾应该做的。”
虞怀嘉的葬礼办的风光又体面,三日便结束,寿禧殿传来消息,太皇太后听闻嘉妃薨了,伤心过度,病情加重,皇上得知后,邀成和玄道观的人为嘉妃超度。
皇后不便前去嘉慎殿,让褚潇代替前去,嘉慎殿的牌匾被白绫裹住,里面传来女子们的哭泣声,和男子们的念经的声音:“……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褚潇走了进去,看见许玄同、何怀信等人正念着往生咒,为虞怀嘉超度,虞怀嘉唯一的亲生公主沁安正跪着默默抽泣着……
这是褚潇第一次看见以“道士”身份站在自己面前的许玄同,男子认真的目光深深地打动了褚潇。
感受到目光的注视,许玄同闭着眼念罢,睁眼看到褚潇就站在自己不远处,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褚潇迅速转移了目光。吊唁后褚潇打发了身边的宫人回宫,只带着春乐、夏萤在身边。正走在御花园鲤鱼池旁的假山附近,便看见前方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身着白衣,正在交谈着……
褚潇还未看清前方是谁,就听见春乐惊呼了一声,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褚潇皱眉,看向春乐问道:“这般大惊小怪做什么?”春乐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公主!前面是沁安公主和玄同道长。”褚潇听罢迅速拉着春乐和夏萤蹲下,三人一同躲在修饰打理好的草丛旁,以一块奇石为遮掩,偷偷地看着不远处两人。
“多谢道长今日为沁安母妃超度。”沁安公主眼中带泪,梨花带雨地向许玄同微微行了行礼。许玄同皱眉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礼貌道:“为嘉妃娘娘超度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旨意,在下不过是遵旨罢了。”
沁安公主抽泣了一下,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还想说些什么,许玄同便抱拳行礼告辞,把沁安公主的话堵了回去。
褚潇看着许玄同离去,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手拂了拂衣摆上的褶皱,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轻声哼了一声道:“还算他识相!”夏萤不解地看向褚潇,又看到春乐忧心忡忡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声问道:“公主!您不会是和那玄同道长有什么吧?”春乐不语。
褚潇冷淡回道:“怎么?本宫很像是被皮相迷惑的人吗?”我只是被他的才华所吸引,褚潇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