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宫宴之上
岁乐2020-06-07 08:362,132

  褚潇坐在皇后位子的下方,太子坐在皇上位子的下方。褚潇跟在皇后身后走进的殿内,一坐下便感觉有几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褚潇抬头,看向冲着自己笑的朱绮沄,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太子坐在褚潇旁边,玩笑着示意褚潇向前右方看去:“那位腰间戴着圆形佩玉的男子便是范初。”男子正偷偷地看着褚潇,见褚潇抬眼看来,慌乱地移开视线。褚潇打量了一番:男子相貌不俗,穿着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月白色衣袍……

  褚潇面无表情,视线移开,瞧见不远处坐在虞相身旁的男子也正往自己这里看,男子身着靛蓝色的锦袍,衣袍上用金线绣着狻猊纹,腰带同色同纹,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起,精神又干练。

  褚潇坦荡荡地转移了视线。虽然之前在封都碰见过了虞怀昌,但当时有许玄同挡着,估摸着他是没有认出来自己的。虞相不时得给虞怀昌说话,不理会自己旁边的幼子。虞怀昌有礼有节,虞夫人一脸不快,没有掩盖自己对虞怀昌的不喜。褚潇心中好笑,虞怀嘉果真是虞夫人的亲生女儿,愚蠢又恶毒。

  虞怀丹如今身为嫔妃在府中待嫁,没有进宫来。宴会已经进行到了中间,褚潇在殿中待着烦闷,寻了由头禀报了皇后,走了出去。皇后虽然心中不快,但表面不动声色,只叮嘱了几句便由得褚潇去了。

  褚潇带着秋檀在瑶台附近的假山旁闲逛,忽得看见前方草丛处有两三个长得像鸡的身型是白色的东西跑了过来,褚潇幼时曾被皇上养的鹦鹉叮过,从那时便尤为害怕像鸟一般的东西。见这几只“鸡”往自己这里跑近,褚潇吓得正往后窜,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秋檀还未伸出手拉住褚潇,褚潇便直愣愣地摔倒在地。秋檀没顾得上去挡住前方的“鸡”,忙去扶起褚潇。正在此刻,前方一道蓝影站在秋檀旁边,让自己身边的小厮把那几只“鸡”赶跑,然后皱眉看向褚潇。

  褚潇被来人惊到,又察觉出自己此刻仪态有失分寸,忙站起,伸手拍拍衣裙,对来人道:“多谢虞公子。”秋檀见虞怀昌没有向褚潇行礼,忙福了福身,对着虞怀昌提醒:“这位是宁徽公主。”

  虞怀昌这才“恍然大悟”,忙伸手抱拳行礼,歉意的说:“微臣见过宁徽公主。”褚潇没有与他计较,笑了笑,没有说话。正欲与秋檀离开,又听见传来了脚步声,范初自己一人走到了这边。冷不丁地见到褚潇,范初忙向前走近抱拳行礼,眼睛却不敢正视褚潇。虞怀昌在旁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两人。

  褚潇道:“范公子起来吧。”还未开口离开,虞怀昌打断了褚潇想要说的话,问褚潇:“公主方才可是被那朱鹮所惊?”褚潇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笑了笑。

  范初听到虞怀昌的话,忙惊诧地问道:“宫中何时竟养了朱鹮?”褚潇淡淡道:“本宫不知。”范初笑了笑,问褚潇:“公主可听过‘赤玉雕成彪炳毛,红绡剪出玲珑翅。湖光始开山日高,迎风吐绶盘花绦。

  临波似染琅琊草,映叶疑开阿母桃。’”褚潇道:“没听过。”褚潇的话把范初噎住,尴尬地笑了两声。

  褚潇无奈,余光瞥见虞怀昌双手握拳,面上忍笑。

  正准备起身回殿,皇后身边的文蕊嬷嬷笑着走了过来:“见过公主,虞公子,范公子。”褚潇点点头,范初笑着道:“嬷嬷客气。”文蕊嬷嬷规矩对褚潇道:“皇后娘娘见公主久不回席,让奴婢过来寻一下……”褚潇心中厌烦,语气平静:“是。”于是跟着文蕊嬷嬷一同回到了殿中。

  入席,皇后看向褚潇,平淡地怎道:“方才去哪了?”褚潇低头温顺地回答:“方才在门口的假山旁逛了逛。”文蕊嬷嬷这时附身在皇后身边说了几句话,皇后这时候对褚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宴席很快便结束了,皇后因着有孕先行离开,名褚潇在旁随侍。褚潇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扶着皇后一同回了朱宸殿。正走着,褚潇抬眼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一紧。许玄同看到了这边被宫人们簇拥着的皇后和褚潇,忙走了过来,没有看向褚潇一眼,只向行礼请安。

  皇后和颜悦色地对许玄同说:“道长不必客气。”许玄同不语,皇后又温和地问道:“玄同道长可是净玄道长的嫡传弟子?”许玄同面无表情道:“是。”皇后故作思考状,半晌问道:“听闻玄同道长是成和玄道观千年来的继承人,一直没空得以相见,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玄同道长如此年少有为,自是任重道远啊……”

  许玄同聪颖慧捷,听出了皇后的话外之音,只客气道:“娘娘谬赞,在下愧不敢当。”见状,褚潇上前道:“母后,快到喝安胎药的时辰了。”皇后笑了笑,抬步而行。

  一路无言,直到朱宸殿。皇后被文蕊嬷嬷扶着坐到了榻上,低头喝下褚潇递来的安胎药。文蕊嬷嬷捧着玉碗退下,内殿中只有皇后和褚潇两人。片刻沉默后,皇后开口问道:“今日你见到了范初?”褚潇低头道:“嗯。”

  皇后又问:“感觉怎么样?”褚潇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角道:“不怎么样。”皇后皱眉,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宁徽,若是有人乱了你的心意,母后自是不会惩罚你,但那人……母后便说不准了。”

  褚潇听罢,语气急促道:“母后,你明知儿臣的心意如何,为何要如此逼儿臣?”皇后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潇儿,母后怎么能害你呢?你是天之骄女,道士是不能娶亲的,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呢?”

  褚潇低下头来,不见情绪。皇后又道:“寻常道士也罢了,若是还俗考取功名,人品贵重的话母后不会不肯的。但你应该也知道那玄同道长是成和玄道观唯一的继承人,他怎么会为了你还俗,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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