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夏,碧空如洗,宫中各色的花朵开的灿烂,如今皇后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这些时日褚潇一直闷在宫中,太子被派出京中执行公务,除了不常来宫中的朱绮沄,常来沉徽殿的除了日常请安的低位嫔妃和庶出公主们便只有钱容华了。
自从那日褚潇在钟和宫处理了钱容华和虞怀丹之间的纠纷后,钱容华似乎是觉得自己抱上了褚潇的大腿一般,又送一些珍贵的珠宝首饰,又送一些宫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伸手不打笑脸人,褚潇拒绝了几次,见钱容华第二日依旧把东西送来,索性就一次都收了下来。
钱容华近日常往沉徽殿跑的事也传到了虞怀丹的耳朵里,即便是虞怀丹的陪嫁嬷嬷和司琴嬷嬷在旁一直劝慰,但虞怀丹还是没有咽下这口气,三番两次地向皇上哭诉,又写信给了虞相。
皇上被虞怀丹烦得不轻,却又因着朝中还需虞相为自己做一些事,只得去了皇后宫中,小心翼翼地提起了册封虞怀丹的事情,没想到皇后一口答应,反而叫皇上愈来愈愧疚。
“柔儿,如今虞婉仪进宫已久,是不是可以再给她升一下位分了……”
一旁正在喝安胎药的皇后连看都没看皇上一眼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皇上愿意给虞氏升位分就升吧。”皇上有些怕皇后不高兴,正欲开口解释道:“如今朝中……”皇后一口打断道:“皇上说的是,为了前朝,封一个妃子算什么事呢?皇上不必担心臣妾,臣妾是一国之母,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皇上见皇后面色冷淡,也知道是自己的行为让皇后越来越心凉,便也不再开口解释了,只又过了几日让徐公公又给皇后、太子和褚潇各自送了一些赏赐来弥补。
得知虞怀丹升为正四品容华的消息的时候,褚潇正面对着来沉徽殿请安的周小仪、钱容华和甄才人。春乐附身在褚潇耳边说了几句,褚潇挑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褚潇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面前的三人,笑着说自己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儿,让夏萤把几位嫔妃送了出去后,褚潇便走进了内殿。
“气死奴婢了,这下那虞氏气焰又要嚣张起来了!”春乐愤怒道。褚潇心中叹了一口气,却又更加清晰地明白了皇后为何这些年与皇上关系愈来愈差,许是失望攒的太多了吧。
虽然曾经听朱夫人说当初是皇后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给皇上,还差点跟当年的建威大将军断绝父女关系,但在褚潇的眼中的如今理智的皇后是做不出那样疯狂的事的……几十年后的自己会不会为了此刻而后悔呢?
许是想到了什么,褚潇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急迫地唤了门外的夏萤进来:“你去回了母后,就说本宫明日去范府找范小姐玩。”
夏萤点点头,忙去了朱宸殿禀报皇后,褚潇在房中坐立不安,有些兴奋也有些激动。又笑着看向春乐道:“把前些时日新做的衣服都拿过来,本宫要挑选一下明日要穿什么……”
春乐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褚潇竟然接受了范家公子,自顾自地安慰自己:“虽然范家公子没有那玄同道长长得好看,也没有那玄同道长肤色白,也没有……但也是一表人材,公主喜欢范公子也好……”
褚潇笑着伸出手指往春乐脸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道:“你在瞎想什么?本宫只是想明日偷偷地去找许玄同罢了……”春乐疑惑道:“那公主为何要说去找范小姐?若是公主没去范府,皇后娘娘必然能知道公主骗了她,下次便怕是再难出宫了……”
褚潇无奈扶额道:“自然要去范府……”片刻后褚潇狡黠地笑了起来:“范小姐会帮本宫的。”
皇后对褚潇去范府一事求之不得,但却有些不放心,因而特意派了自己的人跟着褚潇一同去了范府。
褚潇今日穿着宫外贵族小姐们中如今最为流行的靛蓝色的罗裙,行动间摇曳生姿,衬得她身量窈窕无双。从轿中下来便看到范夫人、范初和范衿在门外候着,见褚潇走近忙福身行礼。褚潇笑吟吟地说了声“免礼”,眼神扫过面带忧郁的范衿。
正值月末,府中事务繁多,范夫人刚陪着褚潇说了会儿话,管家便带着账本走了过来让范夫人过目,范夫人有些犹豫,褚潇却忙笑着让范夫人去忙,自己可与范衿说些私房话,范夫人便心安理得地去忙自己的事了。
范夫人一走,褚潇便敛下神色,认真地看向有些局促的范衿道:“本宫想与你做场交易。”
范衿呆住,不解却又不敢出声,褚潇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本宫知道你喜欢你哥哥,本宫也可以告诉你本宫不愿意嫁给你哥哥,可本宫母后却逼着本宫和你哥哥在一起,本宫也可以告诉你本宫这次出宫是为了见自己喜欢的人,若是你愿意帮本宫做掩护,本宫可以帮你和你哥哥在一起……”
褚潇话落便等着范衿回答,范衿看向一脸淡定的褚潇,心中有些震惊于褚潇她身为一国公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褚潇也没有催范衿回复,而是抿了一口茶后又道:“你喜欢你哥哥,自然希望他过的好……”
范衿心中动摇,片刻后抬起头,眼中坚定:“臣女愿意和公主合作!”
范衿的话在褚潇的意料之中,眼中笑意盈盈:“范府门外有本宫母后的人守着,本宫想要出范府,范小姐可有办法?”范衿思索了片刻道:“有!”说罢又否认道:“也不算有!”
褚潇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范衿的神色,威胁道:“如今范小姐跟本宫合作,还是诚实一点好。”范衿语气微顿,思索了片刻后才道:“那公主随臣女来吧。”
褚潇跟着范衿走到地方后便明白了过来方才为何范衿语气带着犹豫不定。这破旧斑驳的墙壁,远远看着便是摇摇欲坠的样子,褚潇走近仔细打量了一下,语气镇定地问道:“还有没有其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