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不便进入,只在内殿外观望了几眼后便去到了关着下药的嬷嬷的房中。秋檀在外面寸步不离地守着,褚潇一到那里便闻到一股儿难闻的气息,屏住呼吸后便让人把那嬷嬷带到了偏殿。
褚潇吩咐了春乐把方才来朱宸殿的嫔妃们都叫了进来,皇上专注于在皇后面前嘘寒问暖,没有在意这边发生的事情,所有人到齐后,褚潇微抬下巴,直截了当地问:“本宫看在母后无碍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供出幕后指使,本宫便饶你一条命。”
果不其然,那嬷嬷心中有些犹豫,开口想说些什么,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闭上了嘴,如此反复了几次,褚潇的耐心消失,唤了秋檀一声,秋檀便叫了门外的太监宫女们进来。
“嬷嬷嘴硬不要紧,这掌刑姑姑便是教人如何说话的……”褚潇再不看那嬷嬷一眼,掌刑姑姑会意,手上拿着一把竹签,笑着走到那嬷嬷面前,几个太监分别抓住了那嬷嬷的胳膊和腿,掌刑姑姑还未靠近,那嬷嬷便哀嚎挣扎了起来,正欲开口,虞怀丹没有忍住,在旁打断道:“公主若是给这嬷嬷上刑,岂不是容易屈打成招?”
虞怀丹的话落地,偏殿中愈发安静了下来,褚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虞怀丹,见状不好,司琴嬷嬷忙替虞怀丹解释道:“虞容华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替皇后娘娘和新出生的小公主着想,若是见红不太吉利……”
褚潇戏谑道:“到不知何时开始,虞容华如此关心本宫母后。”
没有再理会主仆二人,褚潇正欲开口问那嬷嬷,司琴嬷嬷开口道:“若是你不认罪供出幕后指使,想想你的家人吧……”司琴嬷嬷的话落地,在座的人心中都有了数,那嬷嬷自然也听出了司琴嬷嬷的话外之音,原本挣扎的身子逐渐颓下去,认命道:“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司琴嬷嬷见那嬷嬷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放下心来,皇后无碍,只要她们一口咬定冤枉,皇上自然会看在虞相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褚潇自然也没办法对付她们,不过是牺牲一个接生嬷嬷罢了。
褚潇见状,也不让人故意折磨那嬷嬷了,心中暗恨,表面却装作无所谓地样子,轻笑了一声道:“虞容华好手段。”虞怀丹虽然跋扈,却也不敢在这时候再刺激褚潇,否则若是褚潇忍不住,连太子的地位都不在乎的将事情闹大,便得不偿失了,也不敢在嚣张地挑衅,只故作委屈的垂首。
果不其然,虽说那嬷嬷的话不妥之处甚多,但皇上依旧息事宁人,只是草草地派人将那嬷嬷处死,半个多月没再去钟和宫罢了。
皇上中年得女,满面春风,小公主出生第二日便给她起了渝字为名,宁微为封号,同褚潇一样同享受亲王待遇。
生产那日发生的事自然而然地传到了皇后和太子太子妃的耳中,太子大怒,立即从太子府进宫,想要为皇后和妹妹们讨个说法,太子妃忙把太子拦住,理智地分析了一下那日的情况,好说歹说才把太子劝住了一日,怕第二日上朝太子当着众大臣的面质问皇上,将事情闹大,太子妃忙派人连夜递信给了宫中的褚潇,让她第二日拦住太子。
太子一夜未眠,第二日早早地便去了宫中。褚潇亦被太子妃的来信吓的一夜未睡,生怕第二日自己去的晚没有拦到太子,于是不敢入睡,睁着眼睛到了丑时三刻。
褚潇换了件酱紫色的底裙,空气中带着冷意,出来前春乐便往褚潇肩上搭了条同色底银线绣徘徊花的披风,貌美无比。
到午门前,便远远望去有三两个大臣已在门外候着,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褚潇怕自己太过醒目,不敢靠近,只躲在一旁想在太子来到后再出来。
等了许久,太子都没到,褚潇不由得对身边的春乐窃窃私语:“怎么回事?哥哥怎么这么慢?”春乐亦不知,大臣们来的越来越多,两人偷摸地蹲在一旁,腿麻的快站不起来,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来了一个熟人。
“公主今日怎来了午门?”声音有些熟悉,褚潇被吓了一跳,神情陡变,条件反射地转身看到了身着朝服、腰束玉带的虞怀昌。
春乐忙把褚潇拉起来,褚潇站起来头猛得一黑,站稳后忙后退了一步,没有接话。如今的虞怀昌已经是太常少卿,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愈发重要,除了上次见面,两人便再无交流。
虞怀昌见褚潇面带疏远,也明白了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沉默了片刻道:“昨日之事,臣有所耳闻,臣已经将虞容华的家信拿到手了,若是公主需要……”褚潇正欲开口,便看到太子皱眉站在自己面前看着她跟虞怀昌。
褚潇见到太子,也顾不得虞怀昌的话了,虞怀昌还未向太子行礼,便忙上前拉着太子往无人的偏僻地方走去,没走多远褚潇便停下,转身看向太子,认真道:“哥哥,今日你不可向父皇声讨昨日之事,你就当这事情过去吧!”
太子听到褚潇的话,火气又被点燃了起来,意识到不远处有外人在才压下声音道:“虞怀丹那个毒妇派人害母后和小妹妹,你也要劝我忍耐吗?”
褚潇不由苦笑,只有在太子面前自己才敢放下掩饰:“哥哥,你也知道父皇自然心中明白是虞怀丹下的手,他不追责是因为舅舅家势力雄厚,若是没有虞家制衡,难免怕舅舅家功高震主,只有等到你登基的那日,他才会放心除掉虞相,且这次母后无大碍,就算是惩罚也不会太严重,不如先压下,等到以后再算总账,这样他们才更难翻身……”
太子听完褚潇的话,冷静了下来,片刻后郑重地问道:“你在宫中,那虞氏可给你委屈受?”褚潇摇了摇头,笑道:“她也只会嚣张跋扈给其他嫔妃看罢了,再说,我又不是不能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