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妃原以为皇后不会理睬,却没想到她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自己,不免有些讪讪,忙起身谢罪:“臣妾无知,皇后娘娘息怒。”见槿妃认错态度诚恳,皇后便不愿意多计较几分,便微微昂头示意让她坐下。
槿妃坐下后便不再敢多说话,老老实实地如同换了一个人,却不知为何皇后的话戳中了虞夫人的心坎儿,见皇后打断槿妃,虞夫人便哭哭啼啼起来:“槿妃娘娘说的对,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欢虞婕妤,但娘娘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偏私……”虞夫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虞相连忙打断道:“皇后娘娘莫怪,臣的夫人不是这个意思,虞婕妤是臣最小的女儿,臣的夫人一时口不择言,还请皇后娘娘宽恕她。”
听到虞夫人的话,皇后倒未有什么反应,皇上面上的不悦之色显而易见,虞相便赶忙替虞夫人解释,虞夫人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话的放肆之处,怕给虞相落下什么口实,便赶忙闭了嘴。
皇上见虞夫人口口声声地对虞婕妤之死有疑惑之处,且当着宫中众人的面上,若是不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想必以后宫中还会不停地议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便唤了徐忠全走近,叮嘱了几句。
不多时,徐忠全领着钟和宫的宫女太监们走了进来,为首的便是虞怀丹的陪嫁嬷嬷和悠兰,褚潇目光往悠兰身上细细地打量了几圈,见悠兰跪下行礼时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质地通透的翡翠手镯,绝不是悠兰的身份所能拥有的,料到一会儿怕有事情要发生,褚潇眸中的寒意转瞬即逝,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虞怀丹的陪嫁嬷嬷的回答与司琴嬷嬷如出一辙,皇上便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到了悠兰之时,她只往前走了一步,抬眼往褚潇那边看了一眼,悠兰便朝褚潇惊惧地嗑起头来,皇上眉头紧皱,还未开口问便听到悠兰开口朝褚潇说:“公主!求您饶命!奴婢实在是良心不安,不得不说实情了……”
“虞婕妤是被宁徽公主所害!”悠兰的话落地,满座哗然,不少人的眼中涌现出来“看好戏”的意图,连皇上都没想到此事竟与褚潇扯上关系,脸色阴沉下来,不怒自威。褚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悠兰跪着求饶并告诉满座的人是自己逼迫她给虞婕妤下药的时候神色之中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反而沉静地饮了一口茶。见虞夫人在悠兰指认自己以后便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褚潇神色岿然不动。
虞怀昌遮住眼底的忧虑之色,嘴唇抿成一眼,手中拳头紧紧地握紧……虞夫人再次“扑通”一下跪在地下,不顾形象地朝皇上磕头,毫不掩饰地用阴毒的目光看向褚潇,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皇上心中虽是偏袒褚潇,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可直说,只神色淡淡地问道:“潇儿,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吗?”皇后脸色微沉,差点忘记皇后身份要做的端庄持重,险些一怒之下站起来扇下面跪着的悠兰几个巴掌。听到皇上的话,才一唱一和地附和道:“你父皇说的对,万不能让人污蔑了你去。”
褚潇冷眼看了悠兰一眼,悄然走到她的身旁,轻笑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悠兰,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悠兰不敢抬头看向褚潇,跪在地上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虞夫人又惊又恼,没有想到褚潇竟然敢当面威胁悠兰,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差点伸手指着褚潇。褚潇扭头厌恶地瞧了一眼虞夫人,淡淡地开口:“虞夫人还是少说几句话吧,省的一会儿没力气将丢的脸拾起来!”
虞夫人这下是真的被褚潇气的不轻,脚步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身后的司琴嬷嬷伸手扶了一把。皇后并未教训褚潇,虽说不知此事到底与褚潇是否有关,但如今虞家已经当面不敬褚潇,自己便也没必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公主教训没有规矩的臣妇,理所当然!
褚潇侧身往冬曼耳中说了几句话,冬曼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褚潇这才正视了神色,面容平静道:“儿臣前些时日得到了几封信件,原本早就想交给父皇,但父皇这几日忙于朝堂之事,儿臣便不想让此事打扰到父皇处理公务,想着等到宫外时疫过去之后再交由父皇,可如今宫中风波不断,脏水泼到了儿臣身上,便不能再忍着不说了,还望父皇体谅……”
褚潇受皇上宠爱自然不是全凭皇后的缘故,就像此刻,一番话半真半假却字字说得让皇上满意。皇后在悠兰指控褚潇时便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替褚潇摆脱困境,此刻见褚潇坦然自若,丝毫不见被污蔑的不快,却缄口不语,便明白她有了应对之策,紧绷起来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冬曼轻功了得,不过一会儿便将褚潇要的东西拿了过来。褚潇伸手接过的时候便满意地从虞夫人脸上看到了惊恐的表情,便不再掩饰,得意地睨她一眼,然后手指微挑,矫揉造作地将信件从信封中捏出来展开,虞夫人透过纸张的背面看出来了这是自己与虞婕妤的家书,不知怎得落到了褚潇的手中。
虽说事已至此,虞夫人自然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将信件夺走,冬曼还是向前走了一步,挡住了虞夫人的视线。
褚潇清了清嗓子,从第一张开口读起:“母亲,五日后褚潇去参加范家小姐的婚礼,你去找些人埋伏在她回宫的路上,一定不要让她活着回宫……”
“…………”
“甄婉仪的母家与朱家有仇,我便和她合作了。虽说擒贼先擒王,但对于皇后来说,只有她的子女出了事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不过三四页,褚潇很快便读完了,短短几页交待完了虞怀丹和虞夫人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皇上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青筋暴起,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了下来,嫔妃们被皇上的气势吓到,屏住气来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