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直接走到了褚潇面前,伸手接过褚潇手上的那页纸,经过虞夫人的旁边时看都没看她一眼。大致地看了几下,皇上走回位子上,将信件递给了皇后来看,皇后只接了过来,并未翻阅。虞相见皇上脸上的怒火克制不住,便知道虞夫人此次在劫难逃了,忙跪下朝皇上撇清自己:“皇上,臣有罪,不知府上妇人竟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谋害公主……”
见虞相丝毫不顾及往日的夫妻情分,把自己往深渊里推去,虞夫人也开始破罐破摔了,当众指责虞相:“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卖女求荣的废物,如今见我母家破落便对我没有好气,我‘呸’!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性?别以为你那些龌龊事我不知道……”虞相眼神慌乱下来,生怕虞夫人说些什么,一怒之下猛扇了虞夫人一巴掌,殿中胆小的嫔妃吓得尖叫出声,虞相用力过度,虞夫人的脸当场便肿了起来。
虞夫人被虞相打得头“嗡嗡”作响,须臾之间便反应过来,竟也不在乎这是在皇上皇后面前,当场与虞相扭打起来,虞相顾及着是在皇上面前,不敢还手,虞夫人却下手越来越狠,打的虞相抱头躲避。褚潇忍俊不禁,看着这场闹剧竟在一旁笑了起来,皇上再也看不下去,暴声呵斥:“住手!”见两人停了下来,皇上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眼睛微阖,吩咐徐忠全:“传旨下去,虞夫人残害公主,言行无状,着废为庶人,赐死!虞婕妤残害公主,但念及已薨,又曾孕有皇子,便降为从六品才人,以才人之礼下葬……”
终究是顾及着虞相的颜面,皇上便没再将虞婕妤贬为庶人,反正人已死,这种身后事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皇后和褚潇自然是不在意。
虞相感激地跪在地上向皇上谢恩,皇上静静地等他嗑完头才又开口:“徐忠全,另外传旨前先让人去搜一下废妃甄氏所住的偏殿!”徐忠全自是明白皇上的意思,如今自然是还宁徽公主的清白,便赶忙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去了废妃甄氏那里。
皇上没有开口,众人皆不敢动弹,直到徐公公押着甄氏来了皇上面前……自从甄氏被废后,褚潇便让春乐将玉秀送出宫去,玉秀替褚潇做完了事后也怕她反悔灭口,亦不敢多留在宫中,生怕有性命之忧,拿了银两便出了宫。
甄氏已经神智不清,如今往漱雨阁放些东西再简单不过,当从甄氏的房中搜出的药包送到皇上面前时,皇上便当机立断地下旨:甄氏谋害皇子和嫔妃,赐自尽。
虞夫人自己性命不保,哪里还顾得上已经薨逝的女儿呢?而虞相身处官场顶端,自不可能全是靠虞夫人家中的支持,更是因为他本人的世故圆滑。如今虞婕妤和虞夫人已成棋子,自己原本就不在意虞婕妤的死因到底是如何,更何况如今皇上替自己保存了颜面,不由得感恩戴德地朝皇上道谢。
“潇儿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皇上安排完一切,淡淡问道。
褚潇淡淡一瞥地上的悠兰,微微福了下身子,开口道:“儿臣想让父皇将这个污蔑儿臣的宫女交给儿臣处置……”悠兰脸上立即一白,知道在劫难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皇上自然允了褚潇,点头“嗯”了一声。
回到沉徽殿时,褚潇略带困意,便吩咐冬曼将悠兰带到沉徽殿中的一个房间中关住,让她等着明日自己的审判,临走前还说了句:捆好他,别让他自尽了……说完便打了个哈欠回了自己的床上睡了下来。
褚潇起了个大早,正坐在铜镜前用篦子轻轻理着鬓发,春乐今日给她梳的灵蛇髻过于紧绷,勒的她头皮发麻,自己正细细地整理着发髻,如今宫中与皇后做对的人都被处理了干净,心情自然是大好,夏萤端了两碟糕点摆在了桌上,笑了笑说:“公主,昨夜奴婢没跟着公主去玄清殿,听冬曼回来说起时才听说公主被那悠兰指认,叫奴婢吓了一跳,幸好公主早就得知甄家与朱家有仇,甄氏与虞氏结盟一事,留了后手,要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将最后一枚点翠镶红玛瑙凤头钗随意地插进发中后,褚潇才站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巳时之时御花园来来往往的宫人最多,你去找几个宫人把悠兰带去御花园……”夏萤应了声后又疑惑地问道:“公主带她去御花园干吗?”
褚潇嘴唇微扯,冷笑道:“当着众人的面行刑,本宫要让全宫中的人知道——得罪本宫是什么下场?”
夏萤连连点头,转身出了内殿。
御花园中,褚潇莲步轻移,额前点缀的恰到好处的一枚小小的淡黄宝石和头上插着赤金衔南珠金簪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走至园中最开阔的地方旁的白玉石凳上坐下,不远处有几个脸生的嫔妃结伴而行……
褚潇看着被堵着嘴压制在长条凳子上挣扎的悠兰,命秋檀将她衣袖撸起来,露出来了昨日在玄清殿无意间看到的翡翠手镯,悠兰猝不及防,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褚潇眼神戏弄,嘲讽地笑了笑,然后略微做作地“呀”了一声,装作无知一般地指了指悠兰的手臂,然后问道:“这个本宫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啊?”
春乐和褚潇一唱一和,略微思索了一下,春乐道:“公主,这个手镯好像是虞婕妤有孕之时,皇上所赏,不过听说虞婕妤将这个手镯送给了虞夫人……”悠兰被太监们压着肩膀,忍不住挣扎地想解释几句,褚潇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近悠兰旁边蹲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悠兰的手镯,然后才装作不知情般地靠近她来说:“让本宫猜猜,为什么你会反咬本宫一口呢?不会是虞夫人许诺给你什么吧!”
褚潇拿起手帕掩唇笑了笑,猜测道:“莫不是虞夫人告诉你,事成之后让你进虞府做妾吧?”
褚潇是瞎猜的,却没想到悠兰听到此话眼神不自然的闪躲开来,加重了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