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赵思承比谢绮人的辈份要高一些,但因为两人年龄差距不大的原因,两人毫无常人之间的客套,反而有些像兄妹。
“那里艰苦的很,没什么好玩的。”边界哪里是游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命丧当地,两地的冲突是多少年的事了,赵思承过去的第一年领着队伍与万魏国的人打过不少次。
谢绮人有些不信,还想多打听几句,还未开口就听到房门松动的声音,下一刻赵思年就推门而入,看到谢绮人在赵思承这也没有意外,“绮人,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事给你小舅舅说……”
看到赵思年态度认真,不似说笑的模样,谢绮人偷瞥一眼她手上拿着的一个厚厚的折子,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门。
等到谢绮人终于走了以后,赵思年才缓缓地坐到了赵思承的旁边,笑着将手上的折子递给他,“这里面是镇国公让人给你挑选的几位世家小姐,你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这次回京又升了官职,更应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
赵思承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愿拂了赵思年的好意,伸手接过了那个折子,随意地翻看了几页。
折子里都是赵思年挑选的世家小姐的画像,可谓是“姹紫嫣红”,各有各的美,赵思承将折子一合,再次递回给了赵思年。赵思年看他神色淡淡,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没有满意的?”
赵思承手指一颤,复而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回答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如今常年待在边界,如今外面也不太平,保不齐哪日上了战场……何必白白耽误人家姑娘……”
赵思年脸色一变,伸手抓住赵思承的手往桌面上敲了几下,斥道:“别说这种话,不吉利!”
赵思承无奈地抽回自己的手,耸耸肩笑道,“姐你就别管这事了,我心已决。”
赵思年向来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则骨子里固执的很。他决定的事,寻常人都难以改变,于是只得作罢。
赵思年又跟赵思承说了一会子话才离开,等到她走后,房中终于安静下来,天色渐沉,赵思承恢复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走到窗前远眺外面,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一扯,眼中闪过奇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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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容用过晚膳后就坐在院中不知道想些什么,身旁的丫鬟看她这样悄悄地走了出去。陶容知道她是陶夫人派过来监视自己的,如今怕是过去给陶夫人禀报自己今日的情况,背对阴影处不屑地一笑,后又站起身来,将院中石桌桌面下贴着的一个小纸包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拆开后将它倒进自己的茶杯中,又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走回房中到床边坐下。
不一会儿,陶容便觉得眼皮有些沉重,终于忍不住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自从去年无意撞见陶太傅和陶夫人各自在庄子上的阴私,陶容便开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每日表面上都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到晚上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时才开始多想白日发生之事,久而久之便睡不着觉了。
陶容偷偷地去府外找了个郎中开了几包安神助眠的药,然后藏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下,每日趁丫鬟出去的时候偷偷喝下,今日也是如此。
陶容梦见自己在一艘小船上,正睡地香甜就听见船外传来了战士的怒吼、弓箭的射击声还有男子沉重有力却刻意压制的脚步声,陶容下意识地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那个脚步声靠近陶容后就停了下来……陶容在睡梦中便觉有道黑影笼罩了下来,明明是让人压抑和排斥的感觉,却让她格外安心。
陶容不自觉地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从面对着“黑影”再到背对着“黑影”。
第二日,宫中传来了皇后要为太子选妃的消息,陶太傅下朝后脸上是抑不住的笑意,回到府上便往陶容这里走来。
“小姐,老爷过来了。”丫鬟禀报完便站在一旁,垂首不语。
陶容放下手上拿着的发簪,维持着最标准的微笑朝着陶太傅行了行礼。
陶太傅一挥手,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笑意,“一会儿让下人把府外的绣娘找来,给你多做几件新衣裳,皇后娘娘要替太子殿下选妃了,你可要表现的好一点,明日便进宫陪皇后娘娘说会儿话……”
陶容捏着手帕的手一紧,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声音带着颤抖,还好陶太傅光顾着说话,没有在意到此,“知道了。”
辰时三刻,陶府的马车驶进了皇宫。皇后昨日派人来陶府传口谕,今日召陶容去宫中。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陶容屈膝跪在皇后朱则柔面前行了行礼。
皇后神色淡淡地饮了口茶,闲闲道:“起来吧。”
皇后早就看出来太子属意于陶容做太子妃,只是皇后不得不为太子打算,毕竟虞家势力不弱,即便是褚润已安稳地坐在了太子之位上,可皇后还是为之担忧,更何况那位陶太傅可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太子太傅本不应该是陶太傅来做,但因为陶太傅的确才华出众,在皇上举办的选举中获胜,于是就顺理成章地被封为太子太傅。
皇后不喜此人,但对陶容印象还算不错,因而也没有刻意为难她。
陶容低声说了声“是”,然后起身站在一旁,皇后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宫女们立刻将一个凳子放在陶容面前,陶容谢了恩以后才坐下。
坦白讲,陶容并非是皇后心中满意的“儿媳妇”的人选,不仅仅是因为陶太傅的缘故,更多的是陶家在京中无半分势力,而陶家并不能在旁帮助到太子半分。
若是做个侧妃倒也不算委屈了她……
皇后先是客气了几句,然后才故作无意地“泄漏”出来自己想给她和太子赐婚的念头,想看看她是何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