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容一板一眼地回答了皇后的各种问话,毫无破绽。皇后莫名地对她好感多了几分,也无刚开始的排斥了,只觉得她不骄不矜,宠辱不惊,有做皇后的风范。
“……”
“时候不早了,紫翘!送陶小姐出去吧。”
“是。”
紫翘送完陶容后回到房中便看到皇后正与文蕊嬷嬷说着话。
“文蕊,你觉得陶小姐怎么样?”皇后神色不明地饮了口茶,淡淡地问。
文蕊嬷嬷仔细想想,微微躬身,得出一个结论:“奴婢觉得陶小姐甚好,而且太子殿下也喜欢她不是吗?娘娘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也要考虑一下陶小姐……”
皇后手指摩挲着瓷杯的边沿,良久后微微一笑,有些无奈,“本宫倒不是不喜欢那陶小姐,只是……只是除却她的家世以外,本宫不觉得她有多么喜欢太子,本宫说起太子之时,她的眼神中并无半分波澜。”
文蕊嬷嬷自小便在皇后身边,与她一同长大,皇后在她面前自是“知无不言”。
文蕊嬷嬷看皇后脸色沉了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又看不出来呢,只是此事是太子亲自求到皇后面前的,皇后是太子的母后,又怎么看不出来他有多么喜欢陶小姐呢……
“罢了!她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只要润儿喜欢即可,反正陶家毫无势力,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就当太子府多了一个嫔妃罢了……”皇后顿了顿,继续问道:“寿禧殿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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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容回到陶府就见陶太傅正在自己的房外等着,旁边站着拿着手绢笑意盈然,正给他拂去肩膀上的发丝的陶夫人,好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陶容不动声色地低头冷笑一声,再抬头时已经换上原本温顺恭敬的样子。
陶容低顺地走到陶太傅和陶夫人面前行了行礼,还未抬头便听到陶太傅刻意严肃起来的声音响起,他问道:“容儿!今日进宫中,皇后娘娘问了你什么?”
陶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回父亲,皇后娘娘只是说了些家常话而已。”
陶太傅不信,再问道:“皇后娘娘就没问你些别的?”比如关于太子?
皇后自然是问了出来,陶容也是聪明人,当然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她却不想将此事告知陶太傅,“皇后娘娘叫女儿过去只是说了几句家常话。”陶容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多说一个字,陶太傅登时有些不快,刚想训斥她几句就被陶夫人拉住,陶夫人笑着安抚了陶太傅几句,“行了,容儿从宫中回来也累了,先让她休息一下,等会儿一块用膳,老爷再问她也不迟……”
听到这话,陶容立即抬眼看了一下陶太傅,见他眉头一皱,果不其然他拒绝了此话,开口道:“我还有事,等会儿出去一趟,你们一块吃吧。”
想到之前调查到的事情,陶容反应过来今日是她那没入族谱的异母弟弟的生辰之日,如今时辰也不早了,陶太傅自然着急地赶回庄子上去见他的“宝贝儿子”了,他可从未陪过自己过生日啊……
陶夫人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一瞬间就舒展开来,温柔体贴地看向陶太傅,笑道:“有公务就赶紧出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陶太傅和陶夫人是皇上都亲口夸赞的“恩爱夫妻”,可只有陶容知道这个外表“举案齐眉”的陶家背后是多么地龌龊不堪。
陶容没有接话,等到陶太傅挥袖而去后才微微一笑道,“母亲,容儿有些乏了,想先回去沐浴更衣了,就不能陪您用膳了。”
陶夫人不及陶太傅对待陶容严苛挑剔,当下也没有不允许她的请求,反而让自己身边的丫鬟陪着她回房去。
等到天色刚刚沉下来,陶容便将柜子中的一套被褥抽出来,塞在被子里做膨起状,假装被子里躺着个人,而自己换上了一套深色衣裙从房中悄声走了出来。
陶府对面有一个常年无人居住的宅子,陶容去年在宅子里偷养了一匹白马,是偷偷学会骑马以后去黑市买的……买来以后又雇了附近一位乞讨的小姑娘每日三趟过来给它喂食。
陶容如往常一般踏进这个宅子的后院,牵了缰绳走了几步后就听见身后莫名地传出越走越近的脚步声,陶容顿觉后背处的衣服湿透,脚步如同钉在原地不能动弹一般,难以行动。
这个宅子久无人住,外面的无字牌匾光鲜亮丽,陶容自是不会想到还有人能过来……
“我当是谁在我的宅子里养了匹马,还以为是哪里的江湖帮派驻扎在此了,原来竟是陶小姐,到叫人有些意外,素来文文弱弱的陶小姐竟然偷偷在此养了匹马,说出去哪有人敢信呢?”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陶容不能动弹的双手终于得以活动,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陶容冷静地转过头,朝着赵思承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大大的微笑,“我竟不知这处竟是赵公子的宅子,毕竟这宅子宽敞辽阔,以赵公子之前的官职,怕是买不起……”
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是敢说出去,我也会将此事告知旁人,咱们俩谁都别想好过。
谁知赵思承听了此话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正离陶容五步远,鼓着掌走近到陶容面前,微微俯下身子,赵思承比陶容高出不少,低头便能看到她的头顶。
陶容手心都出了汗,她方才那话说完之后就后悔了,谁又能知道这个宅子是不是他那得宠的姐姐从镇国公手里替他求来的呢?
好汗不吃眼前亏,陶容立刻改了话头,装傻道:“不过,小女还未谢过赵侍郎,若不是赵侍郎的这处宅子,小女恐怕就无处能养这匹马了,今日看赵侍郎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小女先行一步,改日一定亲自登门致谢……”说完便想溜出去,刚踏出一步就被赵思承拉住了手腕,一触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