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吧?”马大夫指着大门上的牌匾站在门前说道。
胡大夫看了看牌匾,牌匾上有五味药斋四个大字,点点头说道:“应该就在这里。西头村没有第二医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沈大夫,再看看陈老头的坏疽怎么样了,他们一起进院子,可以一进来就发觉今天医馆的不寻常。
大厅里传来两声哀嚎,他们快步向前走去,刚一步入大厅就看见到处都是扔的草药。
对大夫来说草药是治病救人的,也是行医最珍贵的东西,这副样子简直是暴殄天物,他们二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沈忘柒的医馆里这些珍贵的草药就这样被扔在地上,有的还被肆意践踏,即便捡回来也不能用了。
“沈大夫好手段啊。”胡大夫气得把胡子都竖了起来。他走进大厅,阴阳怪气地说道:“沈大夫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般浪费,糟蹋药材?是因为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故意做给我们看,给我们下马威吗?”
沈忘柒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想起是谁的声音,就只听得胡大夫没来由的这一番指责。
她一回头正看见马大夫和胡大夫站在身后。马大夫脸上露出并不赞成的表情。她被胡大夫这一声打断了思路,也没有刚刚那般生气了。
“胡大夫惯会开玩笑。你今天要来又没跟我打招呼,我又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我每天都要为了你做这样一番准备吗?”
听了这话,胡大夫自己也觉得前后矛盾。他这个人就是喜欢意气用事,有时候一时冲动说话也不过脑子,如今被这小丫头回了一嘴,他也哑口无言无心辩驳,不得不冷哼一声故作镇定。
马大夫本想上前打圆场,又看到那对老夫妇跪在地上,便就问:“沈大夫,这是怎么回事?二位怎么还跪在地上?”
沈忘柒看了他们一眼,可不是她让他们两个跪在这儿的。况且她都已经答应尽力救治这个小男孩了,但他们还是跪着,她有什么办法。
看到胡大夫和马大夫来了,沈忘柒便将事情的经过也告诉了他们。
胡大夫怀疑地看着她,摇摇头说:“陆大夫行医几十年了,余庆县荣春堂的大夫都很尊重他。我一时还真不敢相信你说的话,不然就是这两个人故意诋毁卢!但这孩子连药都喂不下。怎么才能治好呢?我看还是让他们带回家,尽早准备后事吧。”
胡大夫话音刚落,老夫妻俩顿时慌乱起来,哭着乞求沈忘柒,让她一定要救救孙子。
沈忘柒看向马大夫问道:“马大夫怎么看这孩子的病?”
马大夫的话比胡大夫委婉得多,但表情也难免尴尬:“虽然胡大夫说的比较直接,但他的话还是不错的。连药都喂不进去,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不过,我听说沈大夫治病有很多奇招,说不定能有办法。”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陈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陈先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管。竹管被磨成非常光滑的表面,甚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跑进大厅后,看到胡大夫和马大夫也怔了一怔。然后先把竹管交给沈忘柒新,再向他们问了好。
沈忘柒从陈先手中接过竹管,对两人说道:“我试试看,只是有没有用处我也不敢打包票。”
他们两个到现在都不明白沈忘柒想做什么,只知道她手中的竹管一定有特别的用处。虽然他们两人对沈忘柒的医术还算不上十分信服,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却又莫名其妙地期待起来。
“今天很高兴能看到沈大夫一展神通,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吧!”马大夫点点头道。
胡大夫转过身,怒视着他说道:“你想帮忙的是你的事,我可没答应!”
沈忘柒可由不得他答不答应,这满地的药材她刚刚还在犯愁,她一个人要整理到什么时候。虽然掉在地上的药材她想检车来不难,但要是把它们重新归纳分类,陈先不懂药理是帮不上忙的。
好在胡大夫和马大夫简直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有了他们的帮忙能帮,能节省不少时有人递给她枕头。胡大夫和马大夫碰巧来了,为她节省了很多时间。
“老人参一钱五,熟石羊一百二十五,天竺葵三钱,麦冬四钱,生土四钱,牡丹三钱,整虫一钱五。此外,菊花八枚、元神四枚、枣仁三枚、西郊二枚、川北三枚、五倍子三枚、健脾一枚、甘草沈一枚。”沈忘柒说了一串药材的名称,以及所需的剂量。
饶正是陈先这样,背诵了无数书本,听了之后脑子也乱成一团,根本记不清。幸运的是,虽然胡大夫和马大夫虽然没有沈忘柒的本事,但他们从医多年,经常跟这些药材打交道。听到沈忘柒报的药材后,他们立刻点点头,蹲在地上,开始分辨那些凌乱的草药。
沈忘柒这边准备好银针,在火上消毒后开始给孩子施针。
胡大夫和马大夫一边忙着分拣药草,还不忘分心来看沈忘柒的施针手法。
跟胡大夫这种荣春棠挂名的大夫相比,马大夫以前只是个游方郎中,医术底子相对浅一些,因此也比较谦虚,他能看出沈忘柒的手法自有规律可寻,却并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胡大夫却越看越明白,沈忘柒的办法的确更简单,也更奏效,其实她施针的手法本可以更迅速,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给他们两个看清楚,她的动作和手法都故意放满了些。
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他们学会了她的手法。
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年头真是少有愿意给人随便偷师的高手,看来这个小丫头会的还绝不止这一点点。
难保这丫头压箱底的还有多少为人不知的绝技,竟连这一手施针的技法都不值得一提。胡大夫这样一想就觉得脸上发烫,心里也不禁感叹起来。
他突然理解了陆大夫的处境。
他不怕被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比下去,那样他只能觉得是自己技不如人,行医的年头不够经验不足,可这样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怎么会一手如此高深的医术呢?又让他如何信服呢?
他们都是行医十数年的大夫,在外的名声都是一点一滴积累的,就因为这个小丫头有个高深莫测的师父,她的医术就能甩出他们几条街,一时之间仿佛他们多年的努力都成了笑话,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胡大夫心里一片混乱,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把该用的草药都捡了起来。
沈忘柒看了一眼这边说道:“药炉在院子里,帮我把药煎一下吧,“
沈忘柒这一边的心真的走不开了,只好嘱咐他们帮忙打下手,他们倒也没说什么,把药拿到外面去了。